他会知道此物,也是京中不少世家子弟都在吸食,并因此而丢了性命。
靳泽海内心十分焦灼,他本想上前去阻拦,但想着自己双拳难敌四手,妻儿又在身边,万一被人发现,他一时护不住,让他们受到伤害怎么办?
再者,对方既然敢在边境交易,必定是驻地里有了内应,而且合作不止一次,若他出去阻拦,定会打草惊蛇,便强压住满腔怒意,默默观察那些人,将他们的面貌通通记在脑中。
而后,一家三口就这么藏在荆棘丛中,直至两方交易结束,离开整整一个时辰,靳泽海才放开捂住妻儿嘴巴的手,对着两人千叮万嘱,不要将今日之事说出去,就当一切没发生过。
其妻曾是高门嫡女,这些事情岂会不懂,虽然害怕,但也知道他们处境危险,便满口应了下来。
而阿勒,自小聪慧,虽不知那些人究竟是在交易什么,但父亲一向嫉恶如仇,好打抱不平,可刚刚,他不仅没出去抓那些坏蛋,还死死拽着他和娘亲按兵不动,那些人定是十分凶残可怕,便乖乖捂嘴,向着父亲保证,自己绝对不会说出去。
靳泽海闻言,多了几分安慰,便整理心情,带着妻儿回了营地,而后,他通过观察发现,当日军营里有不少将士十分兴奋,隐约中,还能听到“货好,不烧口”之类的字眼。
他心中大骇,猜想这些人要么都去吸食了“烟毒”,要么就是参与了制作,这对于靳泽海来说,实在难以接受,他突然对整个大燕充满了失望,更对前路生出了迷茫。
那晚,他将妻儿紧紧抱在怀里,无声哭泣了一夜,林馨知道丈夫的痛苦与难处,很是心疼,便与之出了个主意。
“相公,那秦将军与异姓王手中有兵权,为人更是忠肝义胆,为国为民,我们可以写信告知对方实情,我相信,以他们的为人处世,定会出手相助的。”
“夫人说得有理。”
靳泽海因妻子的话,心中燃起希望,便与她小声商量着计划,预备先查出涉案人员,而后让心腹将书信送回京中,请求秦浩天和陈铭章同他里应外合,将这些朝廷的毒瘤,通通拔除干净。
之后,靳泽海就带着心腹,在驻军地秘密调查起“烟毒”一事,而林馨,则是抓紧了儿子的课业,并将每日一个时辰的练武时间,增加到了两个时辰。
阿勒虽然从三岁就开始习武,但都是循序渐进,如今他才10岁,母亲就将练功强度和时间都增加了一倍,肯定是吃不消,因此常常练完功后,就全身酸疼得动弹不得,难受到躲在屋里默默摸泪,可林馨比他还要哭得伤心。
“儿子,你父亲现在做的事情很危险,娘担心,若是哪天他和狄叔叔暴露了,我们一家三口都要遭殃,所以,你若不好好学武,待到逃命之时,就只有死路一条,明白吗?”
阿勒闻言,连忙止住了哭声,随即伸手抱着娘亲,委屈地说,“娘,儿子身上好疼,您帮我擦擦药油吧!从明日起,我定会勤加练功,以后遇事,好好保护您和父亲。”
林馨眼中的泪水,霎时泛滥成灾,连忙伸手将儿子抱紧,“好好!”
那日后,阿勒跟着将门出身的林馨,不是认字做学问,就是整日的练功,驻地的将士,觉得有些奇怪,哪家孩子这个年纪不贪玩儿,怎地他们将军家小少爷,都不爱出门?
而且,每日去的最远的地方,就是校场,比有些老兵出操还勤。大家都开玩笑说,夫人这都是打算给朝廷再培养一个文武全才,林馨每每听到他们的调侃,都会豪爽大笑。
“将军是国之栋梁,阿勒身为他的儿子,岂能太过差劲?你们是不知那京城的世家贵族,一个个恨不得将孩子培养的十八般武艺,样样精通,我们阿勒跟着跑这里来了,再不抓紧点儿,以后怕是要被人笑话。
我和他爹都是将门出身,定是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再说,这也是孩子要求的。”
她说话声音放轻几许,眼中闪过一丝心疼,“孩子说了,他以后也要做护国大将军,那不得从小好好教?不然,怎么保家卫国,锄暴安良。”
“哈哈!原来是咱们小公子自己要求的啊?好!有志气!”
众人豪爽大笑,从那之后,就没再多管他们母子,林馨便也放心大胆的开始教授阿勒各种杀人技。
而靳泽海那边的调查,也慢慢有了进展,他发现,驻地大半的将士,都沾染上了“烟毒”,并且,有不少人因此而丧生。
他们成瘾的原因,部分是被人诱吸,但大多数人,却是因为长年累月地食用含有“烟毒素”的上供米粮蔬菜,而染上的。
靳泽海根据线索,与副将狄青山和侍从蒙山,带人摸到了云溪镇,这才发现,此处乡绅不仅知情,还全都是帮凶。
他们受命于纥罗寨的祭司韩天,与各寨村长联合起来,独断专权,不仅垄断云城经济,利用山中产物———烟毒,控制云城百姓和驻地将领为其卖命。
还将含毒产物,销售到大燕乃至其他国家的各地高档场所,让食用者成瘾,而后长期购买云城特供的山珍野味,和各种名贵草药,以此来赚取暴利。
靳泽海怒不可遏,这云城的人,是要毁了整个大燕,整个天下的百姓吗?
他不敢再拖下去,当即修书一封,让蒙山和另一心腹钟大友,立刻将信件带回京城,请秦浩天和陈铭章帮忙。
二人得令,便立即御马离开,而他则是带着狄青峰和剩余亲卫一起返回驻军地,预备让他们将妻儿送回京城,躲避灾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