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勒收回思绪,望着泪流满面的小哥儿,弯了弯红肿的双眼,“怎么哭了?”
陈均均摇头,抬起双手,轻轻按在眼眸上,压了压,这才抹干眼泪说,“就,就觉得你好辛苦,还有靳将军和夫人……”
他顿住话语,垂头禁声,似在想着,怎么说,才能让chuang上的这个男人,少受些伤害,就听对方扯开了干涩的嗓音,“我会为他们报仇的!”
陈均均抬眼看他,重重点头,眼底猩红一片,“你说,要帮我们,是想合作吗?”
“是!”
阿勒与之对望,言语间满是真诚,“我不骗你。”
少年颔首,又说,“你有计划吗?”
“有。”
阿勒点头应声,随之将自己的计划告诉了对方,陈均均闻言,虽觉危险,但却不失为一个好办法,便同意了他的计划。
“阿勒,你不会骗我,也不会再受伤,对吧?”
陈均均微微俯身看着他,眉宇间透着三分信任,七分担忧,眸中渐渐漫出水汽,又滚落而出,闪着盈盈水光,啪嗒一声,砸在了男人的手背上。
阿勒手掌轻颤,微凉的手指动了动,“不会。”
“我信你!”
小哥儿眼中划过一丝笑意,那张昳丽的笑颜,霎时深深刻进了男人的心里,以至于后来到了耄耋之年,他都还能记起这时的心动与惊艳。
“好。”
他咽喉滚动,嗓音带着些哽咽,“我明日一早就进山,绑在山脚的那些人,男的可以杀,女人和小哥儿你们留着,适当的时候,可以当做人质。”
“明白!”
陈均均点头,突然蹲了下来,倚靠在床边,就那么同他对望着,“阿勒,以后,你要多爱自己一点。”
小哥儿伸出一根白嫩的纤细手指,小心翼翼地靠近其身,戳了戳对方手臂上那几条陈旧丑陋的疤痕。
“这些,伯父伯母在天上看到,会很心疼,嗯……我们现在,现在也是朋友了,所以,我也会心疼。”
清亮悦耳的嗓音,带着些许羞涩,变得越来越轻,阿勒若不是常年习武,又与这人挨得近,只怕是听不清那句让人愉悦至极的话了。
“我,会的。”
他微微抬头,入目即是容颜清丽的小哥儿,正调皮地鼓着脸颊,耳尖红红地看着他,霎时间,阿勒心跳都漏了一拍,呼吸一窒,下意识地移开视线,又回正与之对望。
两人就那么傻愣愣地对望着,一直望着,直到……小哥儿的腿蹲麻了,“哎哟”一声,歪靠在了床边上。
“怎么了?”
阿勒急得又要起来,少年连忙喊住了他,眉宇间带着几分责备,“别动,刚刚不是说听我话,不会再受伤吗?”
有吗?他是答应的不再受伤,可没说听这人的话?阿勒心里是那么想的,脸上却是漾开了笑容,“嗯,我听话。”
说着,他又乖乖躺了回去,陈均均这才满意地手撑床沿,慢慢站立起来,忍着不适,将腿脚彻底活动开,这才轻吐一口浊气,笑着道别,“很晚了,你休息吧!有什么事我们明日再说。”
阿勒点头,“嗯!你也是。”
陈均均摆手,俯身为其掖了掖被角,丝丝缕缕的墨发,从肩上缓缓滑落,轻轻扫过男人放在被子外面的手臂,又因他起身的动作,快速扬起。
阿勒有些失落且遗憾地捻了捻手指,心底有些发痒,不自在地移开视线,“你快回去吧!太晚了不安全。”
“嗯!就走。”
小哥儿回以笑容,走到桌旁为他吹了灯,便借着窗外照进来的月光,匀步走出房间。
男人看着泛着银光的背影,眼眸微眯,意味不明地扬起嘴角,而后,又缓缓闭上了眼。
陈均均关上房门,站在门前微吐一口浊气,随即转身,瞬间被窝在墙脚,双眼通红却对他一脸嫌弃的段繁星,刘晋和田子枫三人吓人一跳。
待缓过劲儿来,他才白了几人一眼,而后,高傲地抬了抬下巴,示意他们动作轻些,便自顾自地背着小手,大步走向自个儿住的小竹楼。
而那仨苦逼的人,只能攧手攧脚地走了好远,才敢加快步伐,一溜烟儿跑进了竹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