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行薇坐在车子里看着窗外的雪,打开了收音机微微地出神。收音机里传来了一首老歌,她沉沉地笑了,是《月亮代表我的心》。拎了一瓶红酒和一个酒杯,打开车门靠着车为自己倒了一杯酒,朝远方一敬,“恭喜你,海潮。”一口喝下,再倒了一杯,她眼神迷蒙地望着远方,“什么时候你才可以回来?易扬。”
第7章(2)
魏行薇不记得自己喝了多少酒,醒来的时候人已经在车上了,天空开始泛起淡淡的鱼肚白。收音机里的内容已经转成了新闻。摇了摇发酸的头,伸手想把收音机关掉却在下一则新闻的时候停住了动作,然后脸色惨白得如纸一般,她颤抖着手打了方向盘,猛踩油门飞快地往学校开去。
她跌跌撞撞地到了八楼,却在推开琴房的一刹那犹豫了,咬了咬牙小心推开门,随即因为眼前看到的有一阵的恍惚。
整间琴室都点着蜡烛,斑斑点点地映衬着窗外开始下大的雪,章海潮静静地坐在钢琴前看着窗外——一个人。这样的景象让她想哭。
“海潮。”魏行薇小心翼翼地叫着她。
“有事?”章海潮一脸异常的平静,微笑地看着魏行薇。
魏行薇看她这样异常的平静反而自己红了眼眶,“我刚才听新闻,昨天晚上从纽约飞回来的班机,中途……”她把下唇咬得死紧挤出破碎的半句话,“中途……坠机了。”
章海潮身体剧烈地颤动了一下。
“海潮……”魏行薇担心地看着章海潮,居然看见她在笑,她的笑竟然让她从心里蹿起了一阵恶寒,“海潮!”
章海潮递给魏行薇一直捏在手里的信,“他还在纽约,他没事。”
魏行薇抖开信封,从信封里面掉出来几张照片。照片是一组结婚照,魏行薇蹬大着眼,看着穿着西装的人,抖着声音说:“不可能,靖和不可能会这样做!我不相信!”
“这样也好,至少一切都和我当时预计的是一样。”章海潮淡淡地说,魏行薇现在根本从她脸上看不到任何该有的情绪反应。
“海潮,你没事吧?你别吓我!”魏行薇紧紧地抓着章海潮的手。
“我没事。”章海潮摇了摇头,“我会按照原定计划去维也纳。”说完她站了起来把蜡烛一支支吹灭,然后拉上了所有的窗帘。心里的雪就停止在这一刻,再也没有下过。
她提起了琴,对着站在一旁看着她的魏行薇说:“我们回家吧,我也该好好准备去维也纳了。”
魏行薇皱眉看着她,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好和她一起走出了琴室。
章海潮最后看了一眼琴室,耳边却回响起他在这里给她唱的那首歌,低低沉沉的声音反复在她耳边缓缓地唱,她闭上眼睛伸手关上了门,让这首歌停止在这个空间里,再也停滞不前。
晚上,她做了一个梦。梦中的她穿着婚纱一个人站在广场上,天空下着大雪。血,从她拿着弓的手一滴一滴地滴在雪地上,一只白色翎毛猫头鹰站在她的面前歪着脑袋看着她。不知道为什么,她开始跑,在雪地上留下了一串脚印和她手上滴血的印记……跑到倒了下来,眼前依旧是那只白色翎毛的猫头鹰……
“海潮,你的东西收拾好了没有?”章海潮去维也纳的前一天,魏行薇推开了她房间的门,却看见她房间里堆着大大小小的纸盒,她却坐在床上看着一盒子纸鹤发着呆。
“想什么?”魏行薇坐在她身边,拢起了她披在肩上的长发,“舍不得?”
“谁说我舍不得?”章海潮往后一倒,靠在魏行薇的肩上,“只是在想要怎么处理这些东西。”
“那想好了没有?”
“还在想。”她耸了耸肩,“对了,今天晚上你不用等我回来了。”
“你想去哪里?外面还在下雪。”今年的雪下得异常的大,从来没有见过这么疯狂的下法。
“我想到处看看。”
魏行薇一怔,抱紧了她,“海潮,我怎么觉得你好像再也不会回来了?”这样的她,简直是在做一个告别仪式。
章海潮笑着拍了一下魏行薇,“傻瓜!怎么可能?等我啊——”
“等你什么?”
章海潮开着玩笑,“等我赚了许多钱,飞回来看你啊。或者,你赚钱飞过去看我啊!反正你钱多。”
魏行薇敲了一下她的脑袋,“胡说什么?我赚钱也不是这个花法。还是等你出名了,有了钱再回来。”
章海潮“哈哈”笑着,搂着魏行薇又扯了一大堆没营养的话,和行薇吃完了饭就一个人出了门。
外面已经华灯初上了,她上了一辆环城的公车,一站一站地坐下去。再看一次自己待了二十二年的城市。
下车的时候一条街一条街地走,天上下着大雪,街上三三两两的人走在一起,恋人们分享着难得一遇的浪漫。走到广场边的时候没有准备进去,却让一曲悠扬的乐曲停住了脚步。是小提琴,职业的敏感让她走进了广场,按图索骥般地找着拉琴的人。
一个很年轻的男孩子站在广场的中心拉着小提琴,周围围着很多人。他拉的这首歌她很熟悉,是她听过的沈靖和唱过一遍的英文歌。
一曲终了,她率先鼓起了掌,看着一直握在掌心里他家的钥匙笑了笑,然后在一片掌声中离开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