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陈风跟随他出了殿门,却没往廊桥走去,只见李佑白转而去了偏殿的方向,此刻天色未明,偏殿里一丝声气也无。
&esp;&esp;李佑白走到殿门前,便有两个看门的宫人急急跪拜,轻声细语说:“参见陛下。姑娘昨夜睡得早,这会儿也还没醒呢。”
&esp;&esp;李佑白“嗯”了一声:“起来罢。”说罢,径自推开了殿门,两个宫人垂首而立,一句话也不敢多说。
&esp;&esp;李佑白放缓了脚步,他想到昨夜读过的折子,吏部正花心思办差,衮州的官员要入京考效,周仲安自也要来。
&esp;&esp;这个消息,他该事先告诉周妙,这么想着的时候,他便来了。
&esp;&esp;花厅里的陈设,他已不陌生,随意扫过一圈,他却忽而注意到了木架上摆着的那一方红木匣子。
&esp;&esp;里面装着周妙的金饼,平日里她都把这个木匣深藏于床榻下。
&esp;&esp;虽然可笑,但周妙十分看重那木匣。
&esp;&esp;为何今日会摆在此处?
&esp;&esp;是她忘了?还是宫人自作主张?
&esp;&esp;李佑白好奇地走上前去,拉开了木匣。
&esp;&esp;里面金灿灿地躺着她赢来的金饼,可是他看过一眼便知,分明有人动过她的宝贝金匣。
&esp;&esp;卯时正。
&esp;&esp;东边的霞光初现,是一种瑰丽的红色。
&esp;&esp;周妙坐在马车上,紧张地背脊僵硬。
&esp;&esp;她身上穿了一件暗沉沉的深栗色长袍,几乎将她从脖子罩到了脚,她头上还戴乌纱帷帽。
&esp;&esp;这样的装扮,对于董太妃来说,倒也合适。
&esp;&esp;她耳畔听着禁军卫戍放行的声音,身下的车轮终于缓缓动了起来,周妙快提到嗓子眼的心跳慢慢地平缓了下来。
&esp;&esp;她不敢相信,她真的出了宫。
&esp;&esp;周妙稍稍地撩开了一点车帘,空气中尚有雨后的清新气味。晨光下的街道,行人寥寥,车行不慢。
&esp;&esp;往方静庵去,车辇自东门出,守城军见到宫里的车辇,便放了行,一出城门,马车奔驰了起来。
&esp;&esp;周妙长长地无声地叹了一口气,可是她口中的叹息将落,车后便传来了马蹄声。
&esp;&esp;铁蹄踏过平川,行得慢时是嗒嗒声响,行得快时,便是震耳欲聋的巨响。
&esp;&esp;“停下!”身后传来武人的暴喝。
&esp;&esp;执鞭的马夫回头望,见到一排禁军卫戍,高头大马,腰挎长刀。
&esp;&esp;他慌忙勒紧手中缰绳,滚落下车辕,惊慌失措道:“军爷先前不是放行了么?车中乃是董太妃娘娘,今日往方静庵去。”
&esp;&esp;说话间,卫戍往旁侧避开,一人一马行至前来。
&esp;&esp;来人面色铁青,眉眼凌厉,眸中恍如暗夜,望而生寒。
&esp;&esp;马夫先前从未见过他,可也认得出黑袍上的金丝飞龙。
&esp;&esp;“参见,参见陛下。”他惶急拜道。
&esp;&esp;周妙坐在车中,痛快地闭了闭眼。
&esp;&esp;不过数息,马蹄声停在了车帘外,只听她熟悉的声音,道:“周妙,事到如今,你以为你还逃得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