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宝感动不已,差点挤了两滴眼泪出来,要不是人多,真想扑到柔安怀里去撒个娇。
柔安与阿娇入了席,阿宝忙道:“我还是去找小果子吧。”
柔安却不依,笑道:“你是阿娇的妹妹,自然也是我的妹妹。今儿咱们难得聚到一处,正是要好好说说话,吃吃酒呢。我这里不许你们闹那些虚文缛礼,你也不用担心我这里的菜不够吃。”
阿娇也拉着阿宝笑道:“还不听话?”
阿宝这才入了坐,柔安便吩咐上酒菜,三人正说笑间,一个婢女突然慌张来报:“柔华郡主带着礼物来了。”
柔安暗暗叫苦,却不好叫阿娇阿宝二人回避,只得与阿娇道:“我这妹妹自小被惯坏了,脾气坏,又任性,若是有冲撞的地方,请妹妹莫要放到心里去。”
阿娇对柔安的身世也略有所闻,笑道:“姐姐言重了,咱们一家人,自该如此。”
阿宝早已知道这位柔华郡主是个什么样的人物,当下想要先躲开,又怕阿娇一人要吃亏,也只得留下。
柔华带着一群人大喇喇地进来,一眼便瞧见屋子里的阿宝,不由得惊讶不已,还以为她早已命丧三姨兄之手了呢,谁料她竟好好的,还比上次圆润了许多,可见日子过得颇为滋润。转眼又看见阿宝身旁身着华服的阿娇,知道她娇夫人,不由得心中发恨,暗暗咬了咬牙,满眼的怨毒竟丝毫不加掩饰,似乎恨不能将她姐妹两个生吞活剥。她身后跟着的婢女仆妇们也都瞪着眼珠子为自家小姐架势。
阿娇暗暗心慌,忙拉了阿宝与柔华见礼,柔华自顾自坐到酒席上首,为自己斟了杯酒喝了,竟是连看也不看她二人一眼。
阿娇好生无趣。柔安忙笑着将阿娇拉起,道:“自家姐妹,何须多礼,快快坐下。”
柔华已经自顾自饮下了好几杯酒,闻言便点头笑道:“姐姐治家有方,与一堆小老婆们也都姐姐妹妹的情深似海,当真羡煞旁人……”又慢慢饮下一杯酒,方才笑道,“……只是众位夫人们不觉得这将军府也未免太冷清了些吗?若是能有几个小娃娃,今日便会更热闹些了,只怕姐夫也不会时常去青楼去找什么牡丹芍药了。”
她说到“青楼”这两个字时,眼睛有意无意地往阿娇及阿宝这边睃了一睃。
柔安面色大变,刚要说话,阿娇早已面色灰白,身子微微发抖,竟是连站也站不稳的模样,在旁边伺候的武姨母见状不妙,便忙上前将阿娇扶住,陪笑道:“想来是今早起得早些了,天又冷,怕是受了寒,只怕要不好。”
柔安强笑道:“既如此,你们还是早些回去躺着,请大夫来看看。我这里便不强留你们了,明儿我再去看看你。”
阿娇便告了罪,扶着武姨母回去了。阿娇既走,阿宝也不愿意留下,也要起身告辞。柔安拉着她悄声道:“小果子在厨下等着你去找她玩儿呢,你若是去找她,我叫人给你在那里备些吃食,你去那里用些饭再回去吧。”顿了顿,又柔声道,“你今日送我的腊梅甚好,下回来时别忘了再给我折几支来。”
锦延不在,酒席上本来也不过才四个人,转眼走了两个,只剩柔安与柔华四目相对。
柔安叹口气:“妹妹——”
柔华已然半醉,闻言便不耐烦道:“你莫要说了!我酒上了头,须得去花园中发散发散。”
小果子果然也在灶房玩耍,阿宝与她多日未见,与她搂抱在一起好一顿亲热。阿宝道:“许久不见,你倒长高了许多。”转眼又埋怨道,“自我换了地方后,总不见你来看我。难道是你变了心,不喜欢我了么?”
小果子道:“宝姐姐你长胖了好多,不过圆乎乎的,胖得不难看,你从前太瘦了。”又大模大样地叹口气道,“你的那个小院子不好,我爹不让我靠近那一处,这却怪不了我。我还在从前的那些地方玩儿,只是总遇不着你。”
阿宝与桑果奇道:“我们那里怎么不好了?”
小果子压低嗓门,用小手挡住嘴,低声道:“那个小院子听说是从前一个什么王爷的不得宠的美人儿住的。听闻后来那美人儿不知为何跳了水,跟着那美人儿的一个年老的婆婆也上了吊……后来人家就说那院子闹鬼,半夜里时常有扑通扑通的水声。我爹就不让我去那里啦。”
桑果打着哆嗦道:“我总有一天要被你们给吓死。”
阿宝想了想,笑道:“水鬼应当是没有的。”
不一时,厨娘将菜端上来,摆了一桌子。众人早已听说阿宝被饿死鬼附身一事,所以故意上了许多菜,要看阿宝如何吃。果然见她左右开弓,转眼工夫将一桌子菜吃得七七八八,桑果早已见怪不怪,厨娘们并小果子却看得目瞪口呆,惊愕不已。
小果子咋舌道:“我听人家说你被饿死鬼附了身,感情竟是这么厉害的鬼!你看,我爹说的没错吧?你住的那个小院子有古怪。”
又有大嘴巴的厨娘也取笑道:“幸而这是在将军府,若是寻常小户人家,只怕三两日便要被你吃穷,一家子老小只得去大街上要饭了。”
众人暗暗发笑。阿宝气恼,便再也吃不下去,心里腻味得很,忙跑出去,寻到远远的一处假山,再也忍耐不住,弯腰就呕了起来。桑果是见惯了的,见状赶紧又折回去倒热茶。
柔华在花园内转了一圈,折了几支梅花在手,有一下没一下地扯着花瓣。忽听得不远处有人呕吐。不由得蹙眉,道:“当真令人败兴!去看看是谁,拉出来给我责打一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