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遭寂静,“吧嗒”一声红色的聘礼单子从沈云亭手中落下。他浓长的眼睫颤着,缓缓开口:“什么意思?”
嘉禾看着他认真回道:“就是从今往后不会再和大人有任何瓜葛的意思。”
“我知道你不会的,你是说笑的。”沈云亭强撑着笑了声。
嘉禾将掉在地上的聘礼单子捡了起来。
她道:“我没有说笑。”
“是我的错,习惯了顺从于你,对你态度总是不够强硬,让你误会了。软弱的人想站起来总是很难的,向前迈第一步很痛苦,但迈了第一步才会有第二步。”
嘉禾将聘礼单子重新交还到沈云亭手上:“这个还给大人,祝大人能觅得真正的良人。”
沈云亭回她道:“可我的良人只能是你。”
嘉禾未搭话,只朝沈云亭指了指敞开的大门,道:“我要说的都说完了,请大人回吧。”
沈云亭强硬回绝:“不要。”
他上前几步堵在她跟前,想靠近却又怕她把他推得更开。高大的人影将她整个人笼罩起来。
他仓皇失措道:“嘉禾,你看看我。我与从前不同,已经学会尊重你和爱你。你瞧,你把我教得极好。”
嘉禾闭上眼毫不动摇道:“大人请回吧。”
沈云亭装作未听见的样子,道:“秋高气爽,今日日头极好,我带你去游湖散心怎样?你憋在家中这些日子,定是觉得闷了。”
“别这样,大人。”嘉禾道,“你该是骄傲的。”
沈云亭笑了声:“你教会了我很多,其中一样便是在心爱之人面前放下无谓的骄傲。只要能在你身边,骄不骄傲我不在乎。”
“我屈从于你,嘉禾。”
嘉禾道:“放过彼此对你我都好。”
“我不好,嘉禾。”沈云亭执拗道,“我不好。没有你我好不了。”
“留在我身边,就算是骗的也好,你再骗骗我,成吗?”沈云亭颤着一双眼睫道。
嘉禾:“大人,别这样。”
“我宁愿你继续骗我,多骗我一日也好。”沈云亭长睫遮掩着发红的眼睛,面如死灰道,“求你再骗骗我。”
嘉禾不希望她同沈云亭的最后一次相处闹到不堪的地步,她温柔而强硬地礼貌对沈云亭道:“大人若再不走,我便只好请府中护卫亲自护送大人离开。”
沈云亭问鼎朝堂二十余年,他最懂攻心,他知道嘉禾是心软的人。
他似走在已经溃败的棋局之上,以退为进:“我不要,嘉禾。那这样你看行不行,你再给我几日时间,若是几日后你还不能接纳我,我立刻走,永不回头。你我各退一步,成吗,嘉禾?我不逼你,我等你。”
“你骗我的那段时日,也是心动过的。”沈云亭反问道,“不然你为什么要那般情动地吻我?你心里既还有我,为什么还要骗自己说不爱,要放手?”
“沈云亭,你太聪明,我玩不过你。”嘉禾低下头,“你定是觉得,我善感,只要多给你几日,你一直对我好,我就会心软。明日复明日,明日何其多,拖着拖着我们便能一直纠缠在一起。”
“只要我现下往后退一步,我便会溃不成军。可我不会再为你退一步,我想往前走,大步地往前走,摆脱你。”
摆脱纠缠三世的噩梦。
嘉禾冷声道:“沈云亭,别在消磨我对你最后一丝耐心。”
“嘉禾,就一日,再多给我一日。”沈云亭僵在原地,花尽最后一丝力气企图动摇她。
“半日,我只要半日。”
“两个时辰,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