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杨青与博婉玳对视一阵后,恭手向博婉玳行了一礼:“若殿下不弃,杨某愿为殿下肝脑涂地。”博婉玳也受了她这一礼,带着她走向厅里,并在一溜空着的玫瑰椅前示意她坐。“多谢大当家相助,本殿将来也必不负你,现下还是先医好杨正夫的病要紧,你也先休息一日。”
&esp;&esp;“谢殿下。”杨青就近坐下,博婉玳则坐在她旁边的空椅上。普兰立刻命人上了两盏茶。
&esp;&esp;“和顺镇的七万人,本殿就全部交给你,你对翼西比较熟悉,随便在哪处找块荒地,开垦了安置于他们吧,也免了那充军之苦。顺便你也帮本殿想想,挑出些人手来,打理越古马场,目场马场内只有四万马匹,本殿希望年底前能有三十万。”博婉玳喝了口茶,说道。
&esp;&esp;“我们留在翼西?”杨青很激动,她没有想到博婉玳还会让她们这些山贼继续留在翼西。
&esp;&esp;“是,全部解甲归田,也不要提你们的过往。”博婉玳很认真的说着。“你不是说不想你的夫郎和女儿再颠沛流离吗?那就让他们都留在翼西,好好过日子。”
&esp;&esp;杨青端起方几上的茶盏,喝了一口,银毫香气沁满心脾,眼底透出一丝难以查觉的笑意。
&esp;&esp;京城
&esp;&esp;绮霞宫
&esp;&esp;皇贵君夹了块女儿喜爱的清蒸蒜茉蟹黄放到女儿玉碗中:“陛下近日身子似乎不大好,父君送莲藕冰糖燕窝到御书房时,见陛下连咳个不停,连眼泪都咳了出来,当时父君本想叫太医,陛下却说只是呛到,就让父君出了殿。”说着,用帕子擦了擦眼角。“你一会儿若得空,也去看看你母皇,顺便帮父君问问她好些了没。”
&esp;&esp;“这几日午间炎热,夜间较凉,估计是着了凉,儿臣下午就过去。”静王优雅的吃着碗里的蟹黄。
&esp;&esp;“嗯,你母皇君侍儿女众多,你要多去和她说说话,她才不至于把你疏忽了,特别是这个时候,更要如此。乐王跑的可比你勤快多了,父君几次都在政清宫门口遇上她,你看德君,明明已经被降为君三年了,陛下却下旨他今年的秋赏按贵君的分例,想来,陛下又想抬举他的了吧。”说着顿了顿,又夹了块兔耳扁食给女儿。“你就当着是帮衬父君。”
&esp;&esp;静王放下手中的筷子,伸手握在皇贵君手背上:“父君放心,儿臣自会达成父君心愿,将来即便母皇不为父君抬位,还有儿臣。德君再抬位又如何,也不过只是个贵君,尊贵不过父君去,父君没必要为这些个不相干的贱人们动气。”
&esp;&esp;皇贵君听女儿这么说,心中暗喜,但表面还是劝道:“皇儿慎言,这话在父君这说说便罢,若在别处,可莫要说,当心隔墙有耳。皇儿有这心,父君也知足了,父君的皇儿,自是不比德君的那女儿差,祥王更是不必考虑,只是你那九皇妹,陛下此次却是派她去了翼西。”
&esp;&esp;“父君多虑了,父君与德君重病,七皇妹又是个不争气的,其他皇妹年龄甚小,此次翼西,母皇不派她去还有谁去?”静王勺了一银勺河蚌芙蓉蛋放在皇贵君碗中。“御史近期便会向母皇提出立太女一事,毕竟太女人选关乎国之根本,且母皇已近花甲,立太女一事已刻不容缓,否则,朝堂不安。九皇妹年龄尚小,心性未显,是聪是愚还未得而知,立太女之事并非只是皇家家事,更是关乎大耀将来兴衰的国事,既便母皇此时属意于她,众朝臣也是不允,必有人死谏。母皇登基二十余载,凡遇大事从来都会考虑大臣们的意见,并非一意孤行之人。”
&esp;&esp;放下银勺,她一边嘴角翘起,冷笑着说道:“而六皇妹,她与德君不过是占着西北秦家的实力罢了,近年西漠铁骑日渐强大,此次母皇如此厚待德君,应该也是这个原因,据报,翼西的洪灾使的越古马场的五十万马匹一夜之间,成了泡影,母皇估计是担心西漠国主若得知此事,今秋可能会有动作,秦家自开国起便镇守西北,母皇此时施恩于德君,便是施恩于秦家,好让她们尽全力为朝廷效命罢了,父君不必过忧。”
&esp;&esp;“那你母皇会不会因此而……”皇贵君听女儿分析九皇女不可能被立为太女的原因,觉的很有道理,但他对德君及乐王的戒心却更大了。
&esp;&esp;“父君放心,秦家还当不起这么大的恩典,朝廷不是还有两处马场吗,怎么说也都有四十万吧,加上原来的八十万骑兵,还未到需施给秦家当这么大恩典,让她们死战的地步。”静王很自信的说着。
&esp;&esp;“那你想如何应对。”皇贵君很好奇女儿的自信,也很担心。
&esp;&esp;“恕儿臣暂时不能告诉父君。”静王笑着说道。“儿臣用好了,这就去政清宫拜见母皇。”
&esp;&esp;“好,你去吧。“皇贵君送女儿到殿门口,心里既激动不已又有些忐忑不安。
&esp;&esp;乐王府
&esp;&esp;“如何?”乐王问身在暗处的黑影。
&esp;&esp;“回王爷,越古马场所有马匹尽被冲走,现九皇女等人正在修整马场,目前越古马场内仅有四万匹从各山寨中剿来的匪马。”黑影回答道。
&esp;&esp;“嗯,此次剿匪,共有多少俘虏?为何不见押进京来?”乐王继续问道。
&esp;&esp;“共有七万俘虏,关押在和顺镇内,颜静茹怕粮食不够,下令要古欣将俘虏全部处死,古欣因此与颜静茹吵了一架。但当晚俘虏却被九皇女命古欣秘密释放,而颜静茹是两日后才得知消息,将古欣杖责八十,颜静茹也被九皇女罚跪两日,她现已写了折子,快马送进京来,估计明日会到陛下手上。”黑影说道。
&esp;&esp;“七万俘虏全部释放?为什么?”乐王来回踱步,想着这个可能性。“颜静茹没派人去抓回来?”
&esp;&esp;“九皇女说颜静茹却以粮食不够为名要杀七万俘虏,实在残忍,便将山贼全部秘密释放。颜静茹曾派人去抓,但已分不清灾民与山贼,九皇女又骂她肆意惨害大耀黎民性命,祸国殃民,要到陛下那参她一本,颜静茹只得作罢。”
&esp;&esp;“嗯,这个九皇妹,有意思,她就没想过这些人再当山贼?”乐王想了想,九皇女才十四岁,见不得七万人全部被杀也是正常。要说这颜静茹也是够狠,若这七万人能押解进京,必是充到西北无疑,就她那小肚鸡肠,自然见不得秦家得这七万人。
&esp;&esp;“九皇女的意思,山贼都是因天灾人祸,百姓无路可活才迫不得已落草为寇,现陛下皇恩,免翼西三年税赋,百姓得已休养生息,落草之人自然就少。”黑影继续说道。
&esp;&esp;“嗯,幼稚。”乐王说着,挥了挥手,黑影拱手欠身,瞬间不见踪影。
&esp;&esp;黑影消失后,乐王便让人去召周应入府。
&esp;&esp;“本王的父君位份在皇贵君之下,而本王也只有镇守西北秦家与兵部的部分大臣支持,不如静王有朝中两大世家在背后扶持,且静王近日暗中拉拢前太女的一些门客,这些蠢人如今也纷纷成了静王的座上宾。现在朝中有一半以上的朝臣都已倾向静王,这势必会影响母皇立储的决定,对本王相当不利。但翼西洪灾倒是提醒了本王。若西漠向我朝下了战书,那朝廷唯有秦家大举出兵方可抗衡,如此一来,母皇自当施恩于秦家,眼前最能让秦家满意的恩典莫过于立本王为储。”乐王坐在上首,手肘靠在方几上,对坐在下首的周应说道,眼中精光一闪而过。
&esp;&esp;周应心中一颤,不过一想,做大事者必不拘小节,随后点点头,但又疑惑的说道:“此次翼西洪灾,等于我朝近一两年将少了五十万骑兵,这对西部的西漠国等平原及大漠地形国家的威慑降低不少,但这并不足已表明我朝骑兵的丧失作战能力,且北方的大魏目前明面上还是与我朝交好,而西漠也不会蠢到因此就对我朝开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