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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此后几日,博婉玳没离开过政清宫,政清宫不时便有琴乐传出,颜墨梵却被狠狠的冷了一段。见着几个君侍冬日里也个个春风拂面,再看看自已这几日的憔悴,心底一阵又一阵的酸楚。
&esp;&esp;“去看看陛下今日可否有空,若有空闲,请她过来,就说本宫有要事找她商议。”这日午后,颜墨梵怎么也坐不住了,令石儿去政清宫请博婉玳。
&esp;&esp;一柱香后,御辇在华凤殿外停下,颜墨梵一身月白色银边宽袖宫装,恭敬的立在一旁行礼。
&esp;&esp;博婉玳习惯性的上前扶起,颜墨梵后退一步,请陛下先前,自已紧随其后。
&esp;&esp;入殿,博婉玳上前坐与正首的凤座上,颜墨梵端庄的在客座坐下,低眉顺眼,宫侍承上参茶后,博婉玳遣退所有人。
&esp;&esp;只听‘铿’得一声,颜墨梵将茶重搁在高几上,博婉玳抬眼望去,正对上一记冷光:“陛下可是认为,臣侍孩童时在女子面前弹琴,厚颜无耻,罪无可赦?”
&esp;&esp;“朕没这个意思。”博婉玳瞧他一眼,又低头喝茶。
&esp;&esp;颜墨梵见她对自己这般不屑,气得猛然站起:“那陛下这些天是什么意思?是想让臣侍尝尝冷宫的生活滋味,还是想直接把昭阳宫变成冷宫?”
&esp;&esp;博婉玳心底乐呵,表面上却硬装作不解,沉着脸反问:“凤后究竟想说什么?”
&esp;&esp;“你……”颜墨梵瞪大眼,紧握双拳,干着急,却不知道自己要说些什么,怎么说?总不能说自已听到她每夜传召君侍,心里不舒服,也不能说自已听着政清宫每夜传出的笙萧弦乐,翻来覆去的睡不着,更不能说自已不想一个人天天独守庞大宽广的殿宇。
&esp;&esp;博婉玳疑惑的对上他的眼,凝视着他,颜墨梵只觉一阵耳热,撇开眼,缓缓坐下。
&esp;&esp;“如今已是接近年终,后宫之事比平日更繁琐许多,臣侍已是忙得精疲力竭。“颜墨梵低头轻声说,希望她能宽慰几句。
&esp;&esp;可博婉玳一脸莫名:“凤后是想找个帮手?”
&esp;&esp;颜墨梵顿时火大:“想必陛下朝中之事也比平日要紧许多,可陛下却与君侍夜夜贪欢,次日如何有精神上朝、处理政事?还扰得臣侍也不得安宁。”
&esp;&esp;“正因为朝堂政事繁琐伤神,朕才更需偶尔听听雅乐,舒缓精神,陶冶心情。让晋君几人前往政清宫,为朕弹奏几曲,朕才有精神继续处理政务。”博婉玳不以为然,反而似笑非笑的道:“若是吵着凤后休息,朕让他们以后在晚膳时弹奏便是,这样,朕与他们也好早些歇着。哦,贤贵君产期眼看着就要到了,凤后可要用心,朕的皇嗣太少,若再出个什么事,朝堂的大臣们可是不会甘休的。”
&esp;&esp;“你……”颜墨梵又一阵火起:“臣侍要不要再为陛下找几个君侍来,给你多生几个皇嗣?”
&esp;&esp;博婉玳想了想,茫然而慎重的道:“先帝孝期未满。”颜墨梵当场气结,心里暗骂天下的女子果然没一个好东西,全是色胚。
&esp;&esp;“况且……朕也没那个命,就宫里的这几个,朕都已焦头烂耳,没法子应付,再多几个,凤后不嫌烦吗?”博婉玳无奈的声音飘来,在颜墨梵听来,如同天籁,不敢相信的抬眸,对上一双含笑的眼。
&esp;&esp;颜墨梵顿时又羞又恼又有些甜,佯怒的瞪了她一眼,试探的嗔道:“再过十几年,我们都人老色衰,陛下会不添美人,守着几个黄脸公过?”
&esp;&esp;“朕再添美人做什么?天天对着他们,来证明朕已经老了,是吗?还不如与你照着镜子,朕额上长了三根皱纹,你眼角也长三根皱纹,多搭呀,瞧着心里都舒畅。”博婉玳,幻想着年老后镜中的双影,放下茶盏,起身走到颜墨梵边上的空椅坐下。
&esp;&esp;“只怕是如今陛下的君侍们都还年轻,还能博陛下欢心,您才这般说,到时定会变卦。想着添些年轻的,瞧着也养眼。不管男女老幼,哪个是不喜欢鲜花而喜欢败柳的?”颜墨梵没好气的说:“到时,我们这些个黄脸公什么都生不出,陛下的皇嗣可就要由这些个年轻君侍来添。”心底闪过一阵悲鸣,男子,说到头就是生育的工具。
&esp;&esp;“皇嗣在精不在多,朕的皇位可就这么一个,皇嗣太多,加上她们身后的那些个权倾朝野的外戚们,一场血战终是难免。”博婉玳虽还年轻,却已经为女儿们的将来担心,这些个女儿真是麻烦的很:“但若没有合适的人选,便毁了大耀数百年基业,朕将来需要一个能者担此大任。”
&esp;&esp;颜墨梵可以感觉到她心中的无奈,天家无情,哪怕是母亲,也必须眼睁睁的看着女儿们自相残杀。对皇女们来说,荣华富贵不过是虚幻,最后能存活下来的,才是胜者,而皇子们的命运虽比皇女好些,却也与他的姐妹们息息相关,不由得怜惜皇女皇子们:“陛下尽管放心,哪位君侍一旦怀上皇嗣,本宫自当尽心照料,绝不再让皇嗣有损,也会悉心教导她们,哪怕将来的事无法避免,至少,给她们一个安定的童年。”
&esp;&esp;博婉玳起身拥住他,不说话,用脸颊蹭着他的侧脸,眼底满满都是怜惜。
&esp;&esp;金家已在这一年内,被她暗中废去了庄子,抢去了生意,并分化了嫡系与众旁系的关系,除了金舒华外,金家为官者几乎都被一贬再贬,如今金家内部早已乱成一团。接下去,她便要设法让金家的姻亲、门客都离金家远远的,让金家的荣耀永远成为历史。让金舒华及其后人,从此只能依附皇家,尽心尽力为皇族效力,为她的兄弟赎罪。
&esp;&esp;她要让世人都看看,伤她的夫郎和孩子的下场。
&esp;&esp;“去歇会儿吧,年关事多,你脸色比前几日差了许多,别熬坏身子。朕也要回御书房,还有许多奏折搁在御案未批。”每次想起御医的话,博婉玳就觉的对金家的惩罚永远不够,如果不是怕金家名声太大,大开杀界会导致朝野动荡,她还真想直接杀个痛快,而非这般费心费力的一点点磨光它。
&esp;&esp;颜墨梵微微点点头,又象想起什么似的,拉开她些:“陛下也知年关事多,偶尔听听弦乐的确陶冶性情,但夜夜这般琴乐笙萧,却容易玩物丧志,且听得兴奋,无法好好休息,更对身体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