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你只顾着说话,等一下说不定又撞到人。”
“你别诅咒我!我开车至今从来没有撞过人或是撞车……对了,去年那辆老爷车在浅间隐吃力地爬坡时,不是还被你嘲笑吗?这回雷诺车的性能相当好,而且我是个模范驾驶,所以你放心地跟我说话吧!”
操夫人的心情越来越好,她不知道电力已经在今天恢复正常了,而是在跟朋友吃中华料理的时候,听见别人谈论慎恭吾的命案。
尽管她不认识死者,但仍会以知道这件事而感到满足。
“去年夏天我在东京遇见你的时候,无意中说到凤千代子的第四任丈夫来租我的别墅,于是你就火速跑到我那儿。你以前不是说再也不想来浅间隐了吗?这些话我都记在日记上,我记得你突然来访那天是十四日的傍晚,隔了一天,也就是十六日早上,凤千代子的第一任丈夫就被人发现离奇死亡了。后来我看了一下日记,觉得自己实在太了不起了……你是不是和笛小路泰久搭同一班火车?还是你一路跟踪他来到这儿?”
“瞧你说的是什么话!我跟笛小路泰久一点关系也没有,我们只是非常巧合地搭上同一班火车而已。”
“这会儿你可不打自招了吧!我没问你这件事,你自己却先说出来。对了,我有看一些侦探小说,近来流行推理……像我这种年纪的人,还是侦探小说比较适合我。
我大都看一些外国侦探小说,可是我对书中的侦探丝毫不感兴趣,反而是凶手比较能引起我的共鸣;不论你看哪一种侦探小说,不到最后关头,绝对不会知道凶手是谁。我常常在想怎么会有那么笨的人,换作是我的话,一定会做得干净俐落、不留一丝痕迹。现在我每天都在想不同的杀人剧情,‘每日一杀’就是我的主张,用各种不同的方法杀人,呵呵……
喂!你也知道笛小路泰久就是凤千代子的第一任丈夫,难道不会觉得很奇怪吗?他跟你一起来这里之后的第二天就离奇死亡,那是去年十五日盂兰盆会时发生的事情,我回去之后会仔细看一下我写的日记,不,就算我没有查看日记也可以记得清清楚楚,我的记忆力非常好,因为我是‘马普小姐’。”
操夫人的兴致十分高昂,她话匣子一开就说个没完没了。
“马普小姐”是阿格沙-克莉斯汀女士笔下的一名侦探,经常以凶手的共鸣者自居的操夫人,在看书的当中也设下一个侦探的角色。
“那天晚上你说要去看盂兰盆会的舞祭,于是就一个人出门了。我记得那天晚上雾很浓,浓得让我觉得全身的神经都不舒服,我只要神经一痛,整个人就会觉得难受,所以我没跟你去。在浓雾的晚上就算有孟兰盆会,还是会让我觉得无趣,可是你却自己一个人出门了,当时你的神情有些怪异,你是什么时候回来的?九点、十点?还是十一点?总之,我看了日记之后就会知道了。
我记得你回来的时候脸色惨白。全身发抖,你说在大雾中待了那么长一段时间,大概是感冒了,于是便咕噜咕噜地喝起自己带来的威士忌。咦?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喝威士忌的?我一直忘了问你。”
妇人脸上围了一层黑色薄纱,薄纱下面的脸色异常惨白。
操夫人明知对方心里不好受,可是却无法控制想说话的冲动。
“而且第二天早上你显得非常惶恐,虽然我没有发现什么奇怪的事情,可是当天傍晚我看了电视报导后,才知道笛小路泰久死了,于是我很高兴地把前一天晚上发生的事情,一字不漏地记录下来。”
“这么说……你认为笛小路泰久是我杀的?”
“你杀的?你看,你又不打自招了!报纸上说他可能是自杀或意外死亡,原来他是被害死的……啊!没什么、没什么,我一向站在凶手这一边,所以你不用担心。这么说来,昨晚你的行径也很奇怪,那是几点钟的事情呢?我虽然上了年纪,却依然睡得非常香甜,毕竟我没有做亏心事。”
操夫人虽然主张“每日一杀”,但终究只是一名侦探小说迷。
“你悄悄爬到我的床上,说风太大,吹得二楼嘎嘎作响,害你睡不着。反正我那张是双人床,多你一个也无所谓,可是你却翻来覆去,一直睡不着,而且半夜还做噩梦,不停地说梦话。
从你二楼的房间可以看见隔壁的出租别墅,昨晚你是不是看到什么了?津村真二的别墅里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情?我记得你爬到我床上的时候,睡衣都湿透了……你是不是趁我睡觉时偷偷溜出门去?我真后悔自己为什么会睡得这么沉,都怪我没做亏心事,才会一觉睡到天亮。”
操夫人说完还露出会心一笑,一旁的妇人从后照镜里看见她的笑容时,不禁全身颤抖着。
诡异的推理
“夏江,你怎么处理那个东西?”
“哪个东西?”
“别装蒜了,就是氰酸钾啊!”
操夫人看着妇人全身不停地颤抖,心中不禁感到相当兴奋。
“你别说你不知道什么是氰酸钾,拜托,这招对我一点也不管用。你先生被风千代子抢走是几年前的事呢?当时你带着氰酸钾来到浅间隐,说要跟我一块寻死;或许你认为我跟你同病相怜,都是被丈夫遗弃的女人,但我并不是被丈夫遗弃,因为我至今还没跟我丈夫办理离婚手续,我只是觉得那个男人太-嗦,因此将他送给凤千代子……丈夫不过是太太们的玩具,梗口基一现在还想回到我身边,甚至还跪着跟我赔不是,就这一点来说,我跟你是截然不同的。”
由此看来,操夫人恐怕每天都在期待丈夫打电话或写信给她,甚至企盼丈夫会亲自到她住的地方跟她说一声对不起。但随着期盼落空,每当夜幕低垂时,她就会幻想各种杀人方式,伴随自己“每日一杀”的主张度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