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但是一摊肉,而且还是不久之前才见过的一摊肉,孔武有力的身材,两条结实粗壮手臂,浑身刺青裸露,不必看满是血污的脸便知道了此人是谁。
不久前才叫嚣着要去找灰鼠麻烦,要得到那把无上杀人刀的蛮牛此时此刻已经成为一具冷冰冰的尸体,非但是尸体,而且还是被人拦腰截断的尸体,张凤府看了看齐腰处切口整整齐齐,五脏六腑之物流了一地的地榜第十二高手,让人不敢去看,却又忍不住看。
张凤府尚且还好,但隔着一张面具的叶白荷脸色惨白,隐有作呕之感。
驼背老人身材矮小,却能一手将如此牛高马大的蛮牛丢了出来,张凤府也不得不惊讶这老头儿的臂力,只是在丢掷出蛮牛之后驼背老人便趁着这空档消失的无影无踪。
等到张凤府叶白荷二人朝那老人离去方向再度追过去时候,只看到了拐角处另外两具尸体,那是之前攀在蛮牛手臂上的两个妙曼女子,只是眼下这两个女子浑身衣衫裸露,残缺不全,不必多想便知在死前究竟受了多大的侮辱。
又或许并不能算是侮辱,毕竟这两个女子便是以此为生,不过不论如何,以力扭断两个手无缚鸡之力女子脖子,实在不是正常人能做出来的事情,此时此刻那两个女子的头诡异的面朝到了后背,嘴角挂着诡异笑容,格外渗人。
驼背老人已不见踪影,无处寻找,张凤府叶白荷不得不重新回到被砍成两截的蛮牛处,仔细查看着这位吆喝一身铜皮铁骨刀枪不入的家伙究竟是怎么死的。
总之他在我出刀之前便已经死了,若非如此,我的刀也不能轻易将其砍成两截,毕竟这的确是一身实打实的横练铜皮铁骨,这驼背老人实力果然非同了得,地榜十二都能轻而易举干掉,只是蛮牛与他无冤无仇,他为何要杀蛮牛呢。
蓦然,张凤府叶白荷二人齐齐瞪大眼睛。
张凤府低声道:难道那驼背老人就是灰鼠?正因为如此他才会出手杀了蛮牛?如此解释根本就合情合理。
叶白荷沉在众目睽睽之下滚了出去任务堂之后又杀了什么人,或者又杀了几个人?
地榜对于战绩排名,上升到地榜前基本只剩下数字,而在十之下才有具体的名字,任务
张凤府看到兰亭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又干掉了三个不知名的家伙,名字往上浮动三个,如果有人问这个叫兰亭的家伙究竟是谁,什么来历,未必有人能回答上来,可如果有人问之前那个在蛮牛威胁之下屁颠屁颠滚出任务堂的落魄剑客在哪里,十个人当中最起码有九个人能回答出来。
世事便是如此,人们记着的不会是你叫什么名字,只会是你曾经出过什么糗,做过什么丢人的事情。
现在看来似乎这修罗道的人都不太靠谱,处处充满诡异,我们能相信的人不超过四个。
张凤府掰算着手指头。
江门三鬼,兰亭,就这四个人。
叶白荷不再问一个毫无血性的剑客如何就值得相信了,倒是对江门三鬼颇为好奇。
你居然敢相信几个想要你性命的杀手。
张凤府道:且不说现在究竟是谁要谁的命,单单是他江门五鬼四个字,都不会说假话骗人,毕竟你可曾见过一个双手沾满血腥大人在要杀一个小孩儿的时候还故意哄骗这个小孩?大人根本没必要,你说是不是?
你把江门五鬼比喻成大人,将你自己比喻成小孩?这可真是一个不太恰当的比喻。
叶白荷不禁轻笑。
毕竟你这个小孩可是生生杀了两只鬼,重创了一只鬼,这等本事还敢说自己是小孩?
张凤府点点头道:我的确就是一个小孩,我自认为江湖经验丰富,可到了这修罗道之后才发现我的那些心思跟生活在修罗道的这一窟鬼比起来连小孩都不如,如果非要说我跟别的小孩有什么不同,也不是没有。
哦?究竟有什么不同?叶白荷好奇。
张凤府咧嘴笑道:可能因为我是一个拿刀的小孩。
叶白荷嘴角动了动,到底还是没有多说什么,因为她果真如同张凤府所言那般轻易的找到了那个年轻剑客,找到剑客的时候他正在修罗道一条羊肠小道上孜孜不倦,手里捧着一本剑谱,那剑谱不再是《碧波亭洗剑录》,而是一本名为《天绝九剑》的剑谱,这剑谱张凤府也曾听过,比《碧波亭洗剑录》高明不到哪里去,用三条人命去换这样一本剑谱,张凤府有些替那三个死在剑客剑下的孤魂野鬼感到悲哀。
可即便是如此一本剑谱,在剑客眼里却好似有无穷的吸引力,一字一句,反复咀嚼,某些不明白的地方甚至念出了声音,连周围多了两个人都浑然未觉,其身旁正放着那把不能算是剑的破铜烂铁,安安静静待在一旁,像是一条恶犬守护着它的主人,又像是一位绝代佳人安静待在自己郎君身旁伴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