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中一句“褪尽衣冠,削其面——”深深刺激了他的神经。几个月前,他几乎葬身贺兰深山,西域鬼国流传下来的地下黄金城、翡翠琉璃宫的谜底,全都集中在没有脸的大泽王阿不利孜身上。如果说阿不利孜的纯金塑像只是诡异,那么匆匆蹿入黑暗中的那两个人却几乎让袁森彻底崩溃。那两个神秘人,一个像极了已经在塔克拉玛干沙漠中死去的巴依,另一个则像他的导师杨健教授,这怎能不让他倍感惊悚?
公元六世纪初,新疆吐鲁番地区流行一个神秘的宗教,唤作乌奴教。据《沙洲地志》载,乌奴呱呱,行人捉瞎。乌奴教开坛作法,渡劫亡去教徒,法场设一井、一塔、一台,井上设塔,塔上设台,台上则为亡去教徒尸体,褪尽衣冠,削其面,引千万乌奴分而食之。行人闻之,莫不闭眼疾走,犹如捉瞎。
室内的灯光白惨惨地落在泛黄的书页上,袁森摸了摸旧书的毛边,灯光上方立刻飞满细细的灰尘,受尘土的刺激,他接连打了几个喷嚏才缓过劲来。
袁森皱着眉头,盯着书上的那句话,“褪尽衣冠,削其面——”心中不禁打了个大大的问号,乌奴教为去世的教徒举行天葬仪式,为了让成千上万的乌鸦方便吞噬死者尸体,褪尽衣冠是正常的行为,但是为什么要先削掉死者的脸呢?
“削掉死者的脸,在乌奴教中有什么特殊的含义?”袁森轻叹了一口气,抬起头来看向窗外。
天色已经黑了下来,窗外的大白榆投下的影子从窗口一直延伸进来,给人一种强烈的压迫感,不知不觉,袁森的脊背居然发起冷来。
袁森把书合了起来,书皮的页脚微微发卷,书还是那种老式的线装书,书名叫《西域宗教考秘》,作者是佚名。
袁森眼睛一瞪,佚名?作者写这本书不想让人知道他真正的名字?
毫无疑问,能写这种书的人,必是一流学者,而且还是颇有学识的学者,否则他的书也进不了这种高级资料室。在这间资料室里,随手拿起一本书,作者必定是学术界响当当的人物,可是怎么会平白无故出来一个佚名呢?
袁森想了半晌都不明白,他把图书拿去让管理员查。管理员查了半天,说电子管理系统里没有关于这本书的记录。事情变得更蹊跷了,资料室里怎么会平白无故多出一本不知作者是谁,没有记录的书呢?
管理员笑道:“来这里借阅资料的都是一些年纪大的老教授,偶尔的确会有还错书的情况发生,估计是哪位教授把不该还的书送进资料室里来了。资料室的管理人员有限,可能一时忘记登记,把这本书放进书架里了。”
袁森听管理员解释得合情合理,也没再追问下去,临走的时候,他跟管理员说了几句好话,把这本无主之书借了回去,打算好好研究一番。
书中一句“褪尽衣冠,削其面——”深深刺激了他的神经。几个月前,他几乎葬身贺兰深山,西域鬼国流传下来的地下黄金城、翡翠琉璃宫的谜底,全都集中在没有脸的大泽王阿不利孜身上。如果说阿不利孜的纯金塑像只是诡异,那么匆匆蹿入黑暗中的那两个人却几乎让袁森彻底崩溃。那两个神秘人,一个像极了已经在塔克拉玛干沙漠中死去的巴依,另一个则像他的导师杨健教授,这怎能不让他倍感惊悚?
巴依早在几个月前就命丧塔克拉玛干大沙漠,这是袁森亲眼所见,不容置疑;而杨健教授惨死贺兰山地底断崖,巴哈尔古丽、皮衣男和林婉都是证人,这也没有任何值得怀疑的地方。但就是这两个已经死去的人,竟然会跟他擦肩而过,而且去势之急,根本就不像死人。
最重要的是,袁森看到两人的脑袋上竟然真的没有脸,只有碗口大的疤。这活生生的事实与地下黄金城中壁画的说法如出一辙,西域鬼国大泽王阿不利孜和乌孙国大将军阿部力向壁画上的七色羽衣的怪人交出自己的脸,最终打开翡翠琉璃宫,进入了传说中的人间仙境。
袁森在脑海里反复地揣摩着乌奴教中的祭祀规范,突然蹦出一个想法,难道古西域的乌奴教与破解翡翠琉璃宫的秘法有某种联系?
他越想越觉得有可能,从贺兰山中出来之后,袁森对山底壁画上的七鸟飞翎图百思不得其解,他手中的几件古籍已经全部丢失,无迹可寻。虽说壁画上的说法荒谬不堪,被现代科学理念所排斥,但是经历过这么多复杂事情的袁森,绝不会只局限在唯物的思维形式上,而如今这本佚名所著的《西域宗教考秘》却突然勾起了袁森对贺兰山神秘壁画的探索欲。
被好奇心所驱,袁森紧了紧外套,就在路灯旁找个地方坐下,翻开这本《西域宗教考秘》,将还没看完的几页关于乌奴教的介绍看了一遍。这几页书讲述得颇为模糊,只说乌奴教是从远古流传下来的萨满教的一支,行事神秘,多在吐鲁番等地传教。书中的描述,都是转述当地人的一些传说,没有详细确切的记载,也正因如此,才显得乌奴教更加神秘难测。
袁森正仔细地翻书,突然听到远处有强劲的汽车引擎声传来,根据他的经验,一听就知道这是一辆相当牛的越野车。他下意识地抬起头,看到一束强光从小树林后面打过来,刺得人眼生疼。随着强光不断地增亮,引擎声愈发轰鸣。
那车从树林旁的水泥道上拐过弯,很快冲到袁森对面的树脚下刹住,从车上跳下来一男一女两名军官,看军衔是上尉,他们的车是部队常用的勇士越野。
袁森站起来,目光迎向朝他走过来的两人,问道:“你们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