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博士道:“这件事发生在一年前,我们特种部队在阿尔泰山一直留有侦测分队,录像上的几个人就是分队中的一支,他们无意中进入一片杳无人烟的原始森林,在森林里发现了乌奴教祭祀的地方,并找到祭井的入口,拍下了他们的所见所闻。”
整个办公室内都是黑漆漆的一片,田博士用沙哑的声音说道:“小袁,你仔细看。”
投影幕布上渐渐亮了起来,是一幅黑白画面,画面效果就像是七八十年代那种老照片,画面上还不时闪过米粒状的雪花斑点。画面上出现一片枝叶繁盛的树林,前方都是粗壮的树干,树干之间的距离很近。画面在树林中不断切换,还不时地抖动几下。在画面移动的过程中,经常会出现地面,这很容易让人想到拍摄的人是在上坡,他在一边走一边拍,音响里传来他们移动时拨动树叶的声音。
他们就这么走了一段时间,画面中出现的东西只有大树和垂下来的枝叶,枝叶彼此错杂,拍摄的人走得相当吃力。录像里也没有人说话,只有枝叶打在人和物上的声音,这更衬得录像里环境静得可怕,给人一种情况不妙的心理暗示。
这样的画面持续了十几分钟,中间可以听到零星有人说话的声音,但是声音特别小,根本听不到内容。
袁森越看越纳闷,猜不透田博士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这么一直看他们走路,能看出什么东西来?又看了几分钟,他实在忍不住了,刚要问田博士,田博士却急忙竖起了食指,示意他噤声,又指了指画面。
袁森只得耐着性子,盯着画面继续往下看,画面慢慢切入黑暗之中,只能模糊地看到几个人影在镜头前面晃动。他心里暗自奇怪,怎么这么快就天黑了?随即就明白过来,摄像的人想必是进入地洞之中了。
又过了几分钟,画面变得越发黑暗,就连人影也完全看不到了。接着,画面变得一片漆黑,只能听到人走路的声音,还有他们细微的对话声。袁森仔细听了几次,想听明白他们在说什么,但是录像中的背景声音太杂,只能听到“沙沙沙——”的响声,人说话的声音几乎被淹没了。
这时,录像里“沙沙沙——”的杂音突然小了很多,袁森听到里面有个人操着不太标准的普通话说:“这里就是乌奴教的祭井了吧——”
“乌奴教?”
袁森心里一紧,到点子上来了!录像中的另外一个人“嗯”了一声,接着叹了口气,像是很无奈。突然,录像中的噪音扩大了很多倍,像是摄像机撞在了什么东西上面,发出“啪——啪——”的声音,两人的对话声完全被淹没了。幕布上漆黑一片,什么都看不到。背景声音由“啪啪”渐渐变成电波被干扰的“沙沙”声,那几个人都变得悄无声息,让人很难猜到他们究竟遭遇了什么。
录像中的黑暗渐渐变淡,前面好像有了微光,慢慢又可以看到画面中的人影在晃动。突然,画面剧烈地晃动了几下,蒙蒙的黑暗变得非常亮,画面中出现一个可容一人进出的洞口。一束光从洞口射出,就这么看过去,那光芒显得极不真实。洞口里面隐隐有一团雾气在往外冒,在光芒的衬托下,画面中的洞口犹如地狱之门,看得人心里发悚。
镜头就在洞口前面停留了几分钟,录像的背景声音还是像电波被干扰一样发出的“沙沙”声,画面又晃动了几下,接着画面前出现一个人影,那人背对着摄像机镜头,正朝洞口走去。
袁森的心提到了嗓子眼,随着画面的深入,他自己也仿佛置身那个环境之中,根据他多次探险的经验判断,这个洞口不简单,进去之后多半很难再出来。
画面又剧烈地摇晃起来。在画面的不断切换中,袁森隐约可以看到摄像的人试图拉住那个要进入洞口的人,但是那人却似着了魔一般,只知木讷地迎着光芒的方向,缓缓前进,走路方式极为机械。此情此景,一下子让袁森相起当年他在贺兰山穆寨的情形,那帮穆寨土著,列队如同尸体一般,僵硬机械地走进原始森林深处,忍受动物撕咬,极端恐怖。
摄像机镜头持续乱晃了一段时间后,又恢复了正常,画面上的人影亦步亦趋,仿佛受到召唤一样,走进从洞口射出的光芒之中,面对着茫茫白雾,他缓缓扭过头来。
袁森瞪大眼睛,死死盯着晃动的画面,他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上,他的直觉告诉自己,那个人的脸上一定有问题。画面上的摄像时间在不断变化,那个人的头随着秒数的滚动缓缓朝后转去,画面也跟着晃动得越发厉害,显而易见,摄像的人的手在颤抖。在“沙沙”的背景声中,隐约听到有人呼喊:“不要——不要过去——”
画面中的那人最终还是没有回过脸来,他迟疑了一会儿,在同伴的呼叫声中,又扭过头去,机械地走进洞口,淹没在浓雾之中,身影化成一抹灰色。
田博士突然道:“你看那白雾当中,有几个人影,看到没?”
袁森一开始没有注意,经田博士这么一提醒,果然看到那抹熟悉的灰色旁边,隐隐约约有几个黑影,那些黑影将灰影围在中间,似乎刚走进去的那个人已经在洞中被挟持。
那几个影子在浓雾中渐渐消失,接着画面跳动了几下,切入一片黑暗当中,音响里传来剧烈的电流声,时不时有一阵“噼里啪啦”的响声。不一会儿,录像播放结束,光盘自动从电脑光驱里弹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