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骄得知了天上的诡计,当晚思考一夜:“父尊身受重伤,不知到底如何,可我去问,他必然不会说。就这样等下去,万一有所不测,就算将来大业功成,父尊不能看到,这一切又有多少趣味?”接连十几夜都是这般辗转反侧,焦虑难安。
这日,天骄终于决定不能、不愿再空等下去,于是一大早唤齐三护法、十八使者、三十六斥候,来至火晶宫。
天骄立于首位,身后三护法各领六名使者,每个使者左右又各立一个斥候。其中,只有花恋蝶所属皆为女性天魔,大抵女性爱美,因之穿着倒和九牧人相似,都有发簪、耳坠、香囊之类的装饰之物。
众魔立在火晶宫焦黑大椅正对的石阶之下,等了片刻,天魔尊从石室走出:“怎么今天在此聚齐?”话刚说完,已有古辛上前去,稳扶天魔尊坐于椅上。
尘飏道:“回尊上,殿下说有要事相商。”
天魔尊看向天骄:“娇儿,什么事呢?”
“孩儿近来常在思量,眼下魔域大局已定,域中九牧人皆已臣服。若再与九牧如此对峙空耗下去,绝非上策。”
天魔尊问:“何以见得?”
“九牧上古之战结束不久,近些年正处于休养生息的关键时候,这才情愿与我们以九嵩山为界,分疆而治。据探子回报,九牧后起之秀,比如四城的三十六俊杰,五门的三十五英才,正在飞速成长,能够预见,若是时机成熟,他们必会进犯魔域。为了避免九牧坐大,我们必须行动起来,让魔域实力跨过九嵩山,趁这些后起之秀的羽翼还未丰满,将其剪除。”
只听一半,天魔尊就神情倦然,可他并未开口打断,静静等儿子讲完,才道:“那你可知我们为何蛰伏于此?此时,九嵩山以东,虽然温度有升,然热浪尘埃尚未漫至,九牧清明仍盛,若此时发难夺取其余八牧,我们的术法难以完全施展,虽然一众斥候的修为几乎恢复,可护法、使者尚未,强为只会无谓牺牲。这是为父不愿见到的。”
天骄喜道:“这么说,父尊果然是等待魔域气息蔓延九牧?”见天魔尊点头回应,天骄顺势拿出一图,将其展开在天魔尊眼前:“这是古护法所绘九牧全图。”唤来三护法同看:“九嵩山北脚向东一千八百里,便是冰目原,九嵩山中间山脚下三百里,是良穆都,九嵩山南脚向东一千五百里,是原睦邑。”这才问道:“三位护法,如今形势,我们夺取一城能否做到?”
尘飏率先开口:“夺取一城容易,可要立稳脚跟就不容易了。”
天骄明知却仍要问:“何以见得?”
“以原睦邑为例,我们派出六个使者是足以拿下,然而良穆都、荆棘门援兵一来,我们只能将原睦邑拱手相让。殿下也知,无尘埃热浪相助,我们的道力恢复极为有限,难以长时间为战。”
“那就派出十二个使者!”
“原睦邑、良穆都、荆棘门、荆木邦、雨幕府可以应对。”
“十八使者尽出!”
“九牧分兵两路,一路是良穆都、荆棘门、荆木邦、雨幕府等城来夺原睦邑,一路是冰雪门、四玄门、林川门从九嵩山以北进犯魔域。我们无论怎样应对,这两路必然会有一路不敌,到时,九牧取胜一路,再与另一路会合,我们便是满盘皆输。”
听了此言,众魔大惊。
天骄才道:“不错,所以夺取一城无济于事。要想我方跨过九嵩山天堑,又要切断九牧进犯魔域之路,保魔域不失,原睦邑、良穆都、冰目原三城必须都收于囊中。”说到这,顿了顿才接着道:“我有一连环之计,可保成功。”
古辛道:“殿下连日思量,必然已有妙计,恭请示下。”
天骄虽然不喜古辛的用词,可不能不回,道:“可借尘护法、花护法之术法,使魔域气息蔓延至三城范围。”然此言一出,却让整个火晶宫寂静无声。
半晌后,才听天魔尊叹了一声:“为父岂有不知?可尘埃的短暂涌现,对大业并无裨益。”
“父尊,并不是短暂,而是要一个月。”
天魔尊神色有动:“要一个月维持尘埃不散,别说是尘、花二人修为还未恢复,就是全然恢复,也会大有损伤。此计是涸泽而渔,为父绝不答应!”
尘飏躬身道:“尊上,为筑无情魔域万年之基,属下赴汤蹈火,身投炼狱,在所不辞。”
花恋蝶道:“属下也是。”
古辛在一旁不能帮上忙,可不能沉默,忙关怀道:“尊上,殿下,两位护法修为还未恢复,若这样,必受重创,将再无余力征战九牧。若两位护法不能征战,我们的形势便会直转急下,这还不算在暗处窥伺的天上……”怀疑的态度不言而喻。
天魔尊大生感慨,起身拍了拍天骄肩膀,道:“骄儿,只须略等三两年,等为父不再为伤势困扰,能够离开火晶宫,便可亲率三护法拿下整个九牧。想无情魔域在宙宇飘荡多久,这点时间如何等不起?”
天骄双目泪动,忙低下头去,这才道:“父尊关怀属下,孩儿当然明白,可孩儿也担忧父尊,且孩儿久经思量,怎能不经深思熟虑?两位护法只是在旁协助,并不会有所损伤。”
古辛大疑:“协助?”
“不错。尘护法有苍焰枉天尘,花护法有龙骨凤羽扇,只需维持尘埃源源不断即可,我将会以狂飙术法,驱赶尘埃热浪绕过九嵩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