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点不错!通过太空——在那个球体里。”我美滋滋地吃了一大口鸡蛋,私下里想着要是再回月球时,我一定带箱鸡蛋去。
我看得很清楚,我说的话,他们一句也不相信,但是,他们显然把我当成了他们所见过的最体面的说谎者。他们彼此交换眼色,然后集中地看着我。
我猜想他们像是想从我加盐的方式里找到一个线索。他们又似乎要在我给鸡蛋加胡椒粉时发现某种有意义的东西。刚才压得他们打晃的金块的古怪形状占据了他们的思想。这几块金子摆在我面前,每块都值几千镑,而且像一所房子或一块地皮一样谁也偷不走。
我边喝着咖啡,边看着他们好奇的面容。
我明白了,要想让人能够重新理解我,我还得作出一大堆的解释。
“你绝不是那个意思,”年纪最小的一个年轻人开了腔,他用一种跟一个固执的孩子说话的音调说。
“请把那个面包烤架递给我,”我说,这就完全制止了他说话。
“您听我说呀,”另外一个人开始说。”您知道,我们没法相信您说的话。”
“啊,好吧,”我说着,耸了耸肩。
“他不愿意告诉我们,”年龄最小的那个年轻人舞台旁白似他说了这么一句,然后表面上带着泰然自若的神气说,“我抽支香烟,您不会介意吧?”我向他挥手表示同意,继续吃我的早点。另外两个人走到较远的那扇窗前,向外望着谈话,我能听见他们谈话的声音。我忽然想起一件事。“潮水在涨吗?”我说。
有一会儿没人说话、他们大概不知道谁应该回答我。“接近退潮了,”肥胖的小个子说。
“反正它不会漂远的,”我说。
我把第三个鸡蛋的头切下来,开始和他们谈。
“听我说,”我说,“请不要认为我脾气不好或是我无礼地向你们说谎等等。我几乎是身不由己地有点几急躁和让人感到神秘。我完全理解,这件事要多古怪有多古怪,你们就拼命地猜想了。我能向你们保证,你们正在经历一个意义重大的时代。但是,现在我无法给你们说清楚——那是不可能的。我向你们担保,我是从月球上来的,我能告诉你们的就是这些。但是,尽管如此,我对你们非常感激,你们知道,非常感激。我希望我的态度没有对你们有什么冒犯的地方。”
“哦!一点也没有!”那个年龄最小的年轻人和蔼可亲他说。“我们完全能够理解,”他说话时眼睛一直盯着我,他向后仰身,使他坐的椅子向后倾斜得险些翻倒,后来又用了点儿力气把椅子恢复到原位。“一点儿也没有,”那个肥胖的年轻人说,“你不要那样猜想!”说完,他们全站起来,分散开,四处走动,点燃香烟,他们都想表示他们完全是亲切而随便的,对于我和那个球体一点儿不觉得有什么奇怪。
“不管怎样,我得留神那边那条船。”我听见他们当中的一个人低声说。
我相信,只要他们能迫使自己到那里去,他们甚至会抛下我跑到外边去。于是我继续吃我的第三个鸡蛋。
一会儿,那个胖胖的矮个子说,“天气一直非常好,是不是?我不知道我们什么时候过过这样的夏天?”
噗!——嘶——!像一个巨大的火箭的声音!
什么地方的一扇窗户打破了?
“那是什么?”我说。
“那是不是——”那个矮个于喊着冲到屋角的窗子跟前。
其他人也都冲了过去。我坐在那里看着他们。
突然间,我跳起身——把第三十鸡蛋也撞翻了——向那个窗户冲过去。
“这儿什么也看不见,”那个矮个子喊着往门外跑。
“是那个男孩子干的!”我嗓音沙哑,暴怒地喊道,“一定是那个该死的孩子!”我转过身,一把推开侍者——他正给我端来一些烤面包——猛地冲出房间,跑到旅馆前面那块怪模怪样的小空地上。
一直平静的海面,让疾速的猫掌风一吹,变得起伏不平,原来球体停放的地方的周围,浪涛翻滚,像轮船驶过那样。
天空中,一小团云像正散开的烟那样打卷,海滨上三四个人面带疑惑的神情仰头盯视传来那意外的响声的地方。全部情形就是如此!旅馆的搬运工、侍者和那四个穿各色运动衣的年轻人也跟着我跑了出来。从窗户里、门里传来喊声,各种各样焦急不安的人们也了出来了——都是目瞪口呆的样子。
好一会儿,我站在那里,完全被这种新发展压倒,一点没想到这些人们。起初,我吓懵了,以致没把这件事当成一件祸事——我就象一个人出其不意地挨了猛烈一击后被打晕了,直到事后,他才开始意识到自己受了什么样的伤。
“我的上帝!”我觉得好象像有人用罐子从我脖子后面往下倾倒“恐怖”。我两腿发软。我这才意识到这场祸事对我意味着什么。
这个该死的孩子——高高地上了天!我完全被“抛弃”了。
黄金还在餐室里放着——那是我在地球上唯一的财产。事情会怎样解决呢?后果是场非常难以处理的混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