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木柯惊恐无比地疯狂摇头后退,他几乎要扯着白柳的衣服爬到了白柳的头上,白柳握住了他不断挣扎的脚踝。
白柳看向眼中泛出眼泪的木柯:“你安静一点。”然后他抬头对那个抽血的人说,“不用给他抽了。”
抽血的人和正在挣扎的小木柯都一怔。
院长问:“投资人,你确定不取这个小孩的血?你带走他之后他有任何疾病影响你,我们不再对你负责。”
“无论他的血怎么样。”白柳抬头看向院长,他态度很淡,“都不用取血检查筛选了,我确定他就是我要带走的小孩,我自己承担他有疾病的后果。”
湿漉漉的小木柯蜷缩在白柳的怀里,他怔怔地看着白柳,发尾还在滴水。
白柳低头看了怀里的小木柯一眼,放下了还没回过神来的这位小朋友,在小木柯耳边轻声说【跟着小白六离开这里,我不会要你的血】,然后若无其事地拍了拍小木柯的肩膀,白柳起身下去坐回了原来的位置。
小木柯呆呆地从院长的手中领回了自己的蜡烛,站回了队伍里小白六的旁边。
很快,小木柯反应过来,他微微靠近了小白六压低声音快速耳语,语气还有点激动:“小白六,他是你的投资人对吧!他真的和你说的一样没有要我的血!”
“我说过了。”小白六目光淡定地回复,“他是个不要命来救我们的,奇怪的投资人。”
但很快,小木柯惊恐地看向小白六:“但是他是你的投资人,为什么给我洗礼?他给我洗礼那你怎么办?!”
“下一位受洗者,小白六,请小白六的投资人上前为他受洗。”院长看向小白六。
小白六顺从地低头站出队伍。
院长叫了两三遍,下面没有人应,忽然有人轻蔑地笑了一声,慢悠悠地站起来回道:“院长,小白六的投资人不幸去世了,不如我来帮他洗礼吧?”
站起来的人是苗飞齿。
“不行,这位投资人先生,您已经为一个孩子受洗过了。”院长摆摆头拒绝了苗飞齿,苗飞齿看了小白六一眼,舔舔嘴巴略有些遗憾地坐下。
院长走到小白六的前面,用一种好像在看卖不出的商品的目光晦暗地打量着小白六,口中的话语却很怜悯慈悲,“多么可怜的投资人,多么可怜的孩子,你被遗弃了,哦,当然,你来到这个福利院本身就代表你已经被你的父母遗弃了,但是现在连能发挥你人生仅有价值的,愿意带你走的投资人也在你受洗前夕抛弃了你。”
小白六低着头站着受院长的责骂,他漆黑的眼珠子看着自己手上捧着的蜡烛,火光映在他毫无表情的脸上,明明灭灭。
“你是个被神明遗弃的孩子。”院长装模作样地长叹,“你身上的罪恶无以比拟,所以神明都选择了让所有人遗弃你,你知道你自己错在哪里吗,小白六?”
“我想我不知道,院长。”小白六很平静地回答。
院长用一种很冷漠又森然的目光看着小白六,她义正言辞地谴责他:“孩子,你错在没有人愿意帮你洗去你身上的生来就有的罪恶,你需要独自完成受洗礼,你需要受到惩罚,你需要在这个池子里待很长时间才能洗清自己的罪恶。”
小白六被院长扯着推进了满是清水的坛子里,在小白六还没有站稳的时候,院长已经拿走了小白六手里的蜡烛,摁着小白六的肩膀让他坐在了坛中,院长面无表情高高在上地垂眸俯瞰小白六。
她一只手举着蜡烛,另一只手摁在小白六的头顶上,毫不犹豫地抓住了他的头发,把他往水池子里摁去:“你需要被洗干净,我的孩子。”
小白六被摁入了水池中,他正面朝上被人完全浸没在了水面下,呛咳和窒息的下意识反应让他下意识想抓住这个浴缸一般的用来洗礼的坛子的两边,但很快小白六就不得不松手让自己完全沉没池底。
抓住他头发不放往水底摁的院长温柔地笑了两下,她举起燃烧的蜡烛,垂下眼帘看水波下面小白六:“在这个蜡烛燃烧完之前,小白六,你不被允许离开受洗池。”
蜡烛灯芯的光妖冶地跳跃了两下,滴下了滚烫的蜡滴在小白六抓在池子两边的手,类似于火焰灼烧般的刺痛反应让小白六本能地松开了,他握住的原本就湿滑的坛壁。
清澈的水波在小白六的视线里晃荡着,他看到他正对面上方的院长温柔的笑脸在晃动的水面上,落在他眼中变得狰狞又可怖。
白色的蜡滴砸在水面上瞬间凝固,变成一块块宛如小孩被剥下来的指甲盖的蜡状漂浮物,他的头发还被院长往下拉,小白六被迫扬起了颈部,因为缺氧胸膛起伏得很快,他像一只引颈受戮的,没有抵抗力的小动物,只是他的眼神突兀的平静,平静像是他没有被摁进受洗池水面以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