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自默现,随着自己这段时间以来的修行,境界虽然没有明显提高,但修为绝对有提升,而且,有了几次施术经验之后,今晚施展低级的“御兽术”,从一开始就没有丝毫紧张,反而自信无比,施展得颇为从容。
正月十五过后,陈瘸子正式去燕南市上班的那天,陈自默,也开学了。
这一天,他骑着崭新的自行车,穿着时下在农村颇为奢侈的羽绒服,里面也是最新的羊毛衫、束身的绒裤、运动鞋,心情格外激动地来到了学校。
自行车和从里到外的新衣服,都是父亲给买的,说是他的老板,也是老朋友,提前预支了三个月的工资。
陈自默对此没有怀疑。过完年已经十五岁又正处在暗恋时期的他,踌躇犹豫许久之后,最终没能抵挡住外在物质方面的诱惑,所以没有拒绝父亲的给与。
这,是面子问题。
至少,让同学们,尤其是苏莹莹,不会再看到他破衣烂衫,每天步行凄惨上学的可怜模样。
陈自默在心里宽慰自己:“亲爹买的东西,当儿子的又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再说了,父亲这些年蹲监狱,和别人家的父亲比起来,他亏欠儿子太多,该补偿点儿了。”
来校的路上,陈自默满心抑制不住的激动喜悦——破衣烂衫这几年,终于能穿着比绝大多数同学还要好的衣服,走进校园,走进课堂,出现在同学们面前,尤其是女生面前,尤其是,深深暗恋的苏莹莹面前……
情窦初开的他,岂能不兴奋?
但他没想到,当自己把崭新的自行车放在车棚里小心翼翼地锁好,穿着崭新的衣服,背着崭新的书包,大步走向教室,来到教室门口的时候,他忽然就,有些不自在,有些害羞了。
同学们,会如何看待我?
陈自默低着头,脸红红的,一进入教室,他就感觉到喧嚣的教室里,忽然安静了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齐刷刷看着他,像是看到了一个天外来客。
大概,也就安静了三四秒钟吧,嗡嗡的议论声、喊叫声在教室里沸腾了:
“哟,自默大财了啊?”
“听说你爹从监狱里出来了,这么快就挣到大钱,舍得给你买新衣服啦?”
“我看这是不打算过了,豁出血本儿了啊……”
……
在同学们的议论和打趣声中,陈自默红着脸尴尬讪笑着,一言不地来到座位旁摘下书包,坐下后一边往外掏书本,一边用眼角的余光偷偷瞄同桌苏莹莹。
他现,苏莹莹果然也在好奇地打量着他,于是愈紧张,愈不好意思。
看到陈自默这般不自然的神情,苏莹莹抿嘴轻笑,扭头不再看他,也省得这傻小子羞涩得都想找个地缝钻进去——穷惯了,大概就没什么出息了吧?
寒假期间,陈自默一直都很想念苏莹莹,以至于不得不依靠静心术压制住暗恋的思念,去修行术法,才能熬过暗恋思念的折磨。所以预备钟敲响后,他再也按捺不住,写了张纸条轻轻推过去:“苏莹莹,寒假期间我一直都有努力学习,请你相信我。我的新衣服,和新自行车,是我的父亲给我买的。他是在大年三十傍晚回到家的,在监狱里表现良好,所以减刑提前释放。他找到了正当的工作,在燕南市一家公司,做看大门的保安。”
陈自默心里有许多话想对苏莹莹说,但有更多的话,是不好意思,也不能说出来的。
可是,总要找个由头去和苏莹莹说些什么。
于是他表态,他解释新衣服和新自行车,也是出于年少的虚荣,告知对方自己不禁有了新的衣服,还有自行车哎……他现在确实挺没出息的。而之所以主动说起父亲的事情,则是他自作多情地担心,苏莹莹会因为他的父亲是一名刑满释放人员,从而对他也有了不好的印象。
看着陈自默写在窄窄纸条上满满的字句,苏莹莹笑了笑,在纸条的背面写下了四个字:“与我无关。”
很直接,也很伤人,毫无委婉的四个字。
聪慧且比同龄人早熟得多的苏莹莹,猜得到陈自默现在对她的那点儿小心思,而且陈自默惶恐紧张,近乎于语无伦次的表达,还有穿上几件新衣服,买了辆新自行车,就欣喜、激动又害羞的模样,实在是太没出息了。
就像是对待所有曾经对她或明或暗表达爱慕的男生那般,苏莹莹懒得去一个个的委婉拒绝,或者给予拒绝的暗示,反而更习惯于用直接了当的轻蔑,断了对方的念头。
谈不上瞧不起对方,只是不屑,也从未考虑过早恋。
在滏渠乡中学,也实在是找不出一个,能让苏莹莹打心眼儿里平等看待的学生。
因为她比任何同学都优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