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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部分(第1页)

许廷章预计不到竟会遭受抵抗的,他把抱枕挡开了,冷笑不止,“老子是你的男人,是你的丈夫,你敢说不用 我的允许?你他妈的上个厕所都得经过老子同意呢,骚货,给我过来 !”说著,他探过上身到後车座,又一次握紧了陆建辉的手腕,抓著他就往前边拖,绝对得好好收拾了他,叫他清 楚了自己的本分。

他们两个人根深的矛盾终於被这个事件激发出来了,一个想要绝对的霸占,另一个退让到失去了所有自由,“ 放手,许廷章,我叫你放手!你当我是什麽人了?真当我是你养的小表子了吗?放手啊,混蛋,再这样,你再这样 对我,我再也不会跟你好了!我凭什麽还要伺候你!”陆建辉前所未有的愤怒了,他不停地抵抗 著,但他的左臂抱著许竟,右臂被更加气愤的许廷章往前边扯,在车厢内手脚又施展不开,很快,他被拉扯得极度 狼狈,彼此间的咒骂声此起彼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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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人们在车里打架,许竟完全就是吓坏了,素日里的小大人样全没 了,眼看著父亲似乎是要弄死他的舅舅,他 毫不迟疑地帮陆建辉去掰许廷章的手,始终都掰不掉,他的小脸刷地就白了,在许廷章的手背上抓出了几道口子, 情急之下就放声哭号:“你放开舅舅,你这个坏蛋,你放开舅舅!别碰他,我不许你打他!你不要打他!爸爸,爸 爸!”这简直不像许竟的声音了,尖锐且痛苦,瞬间 就刺痛了两人的心脏。许竟叫了许廷章爸爸,显得那麽的恐惧无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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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建辉和许廷章同时对上了视线,两人眼底都掠过了一丝震惊,只这一秒锺,理智马上就回到了他们的头脑里 。许廷章即刻就放开了手,陆建辉迅速抽了回去,他把许竟小小的身子都拥进臂弯里,小心拍抚著他的後背,三秒 内整理好了自己的情绪,满面上堆起了微笑,细声 说:“宝贝儿,没事没事,我跟你爸爸闹著玩呢,我们没打架。”

许竟的手指抓在了他的衣襟上,泪珠子扑簌簌地滚落,丝毫没有停止的迹象,弄得陆建辉心都碎成玻璃渣子了 ,不禁也哽咽著说:“不要哭了哦, 没事啦,舅舅没事,爸爸也很好啊。”话未完,他眨眨眼,泪水也顺著脸颊淌落了。活像是受了多大的灾难,他和 许竟一起抱头大哭。

许廷章把车停在了路边的车位,熄了火後,他听著後边一大一小都在哭,脸色愈来愈黑沈,最终他低声咒骂了 几句,他没办法学他们那样哭,只能伸手在四处翻动著想找香烟,结果连根烟丝都没翻到。近段 日子为了陆建辉在戒烟,他为此没有尼古丁的魔力来解闷,更是感到自己快要发疯了,忍到极限时,他又捶了一次 方向盘,跟著就解开了安全带,利落地开门下车,转到了後车座上坐了进去。

双臂抱紧了许竟放在大腿上,陆建辉转眸看向了许廷章,模糊的泪眼闪现著一丝防备,许廷章恶狠狠地瞪著他 ,无声地对他说:“你给我等著,我回去再收拾你!”便闭眼了片刻,待到脾气遏止下去了,他展露了慈祥的笑靥 ,轻轻扶住了许竟的肩膀,“来,让爸爸抱。”他用一种柔软的腔调说,试著把许竟揽过身来 ,一言一语都轻得似棉花糖,“别哭了,来,爸爸抱你,乖儿子,爸爸跟你说说话儿。”

许竟倔强地扭著身子,挣开了他,依然把头埋在陆建辉的胸口,抽抽搭搭的:“呜,我不要……你要打舅舅… …我不要你了,我和舅舅回乡下去住……”陆建辉摸摸许竟的头发,带著一丝伤感,这个孩子说的是气话,他渴望 著父亲的爱,舅舅是怎样好都替代不了的。许廷章听闻了许竟的威胁,换做以前该大发雷霆了,现在却对他们认了 输,他轻声一 叹,连大带小都一并拥入怀:“我没有要打他,我只是急了点儿,真的,我很爱他的,怎麽会打他呢?”

陆建辉的心跳先是漏了几拍,再又加快了速度地狂跳,他止住了哭,在慌忙无措中低下了脸,即便告诫自己许 廷章是在哄人的,不能相信,不能当真,耳朵上偏偏还悄悄浮起了红色,红彤彤的,分外诱人。“小竟,过去给爸 爸抱吧。”他好半会儿才能正 常开口了,顾忌到了许廷章的耐性有限,便在旁一同帮腔,“舅舅没和爸爸吵架,嗯,别伤心了哦,我们很好。”

许竟有点犹豫地在两人之间瞅了瞅,他用手背抹掉滑下来的鼻涕,略作了思考,还是顺从地滑进了许廷章的臂 弯,坐在他的腿上噘起小嘴。陆建辉抽了几张纸巾给他擦脸,拧干他的鼻涕,许廷章暗地里放松了心怀,不太熟稔 地抖 动著膝盖去晃动许竟,儿子刚才真是让他受惊不小。他们一直吵吵闹闹的,他虽说向来不尽责,可对许竟还是充满 了爱意,那是父亲的天性。

在回来的途中,许竟就趴在陆建辉肩膀上睡觉了,凝视著他乖巧祥和的样子,陆建辉心头上聚拢了一团的阴云 。许竟这个孩子很聪明,以外在生活中,他和许廷章多少露过马脚,拿歪理来掰也就掰过去了,然而刚才的争吵就 不是那麽回事了,他们等於是用最露骨的语言揭露了关系了。许竟是 心太乱了,暂时还没把事往深处想,没觉醒过来,他这睡起了一觉,要问起解释,陆建辉真不知怎办才好了。他愁 得没法子, 几次看著许廷章在前方开车的背影,欲言又止地想问他的意见,但那人散发出的冷漠气息打消了他的主意,他开不 了口,只好收声了,默默对著窗外的风景。

他们比往常迟了一个小时到家,许竟是由许廷章抱上楼的,他趴在父亲的肩头上,小脸上惨戚戚的。陆建辉拎 书包跟著他们,他们父子的背影将他落在了後边,说真的,他有些许沮丧。父亲和舅舅终究还是有区别。

许廷章的面目笼罩了冰霜,他一手抱著许竟,一手伸进口袋想掏钥匙,陆建辉赶忙抢在他前边开门,他也全无 表情,越过了他的身侧进了屋,彻底无视了他的存在。陆建辉愣愣地在他背後,许廷章强烈的拒绝伤害了他,他的 眼眸黯淡了下去,旋即又强打起了精神。没必要自怨自艾的,他就算是被当成了外人,也没什麽好失落的…… 也许他本来就是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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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廷章将许竟抱进了他的儿童房内,陆建辉进了厨房,他打开冰箱翻著食材,脑袋在思考著今晚的菜单 ,心情 却一点点地沈郁了,接著他的动作也随之停顿,整个人就蹲在冰箱前发怔。他真是伤心,跟许廷章在一起是没有保 障的,他只要稍微忤逆了许廷章的意思,面临的不是暴力就是冷暴力。也许在许廷章的眼中他就是玩具,不听话的 玩具就该被丢掉,不必眷恋的。

正当陆建辉沈浸在伤怀之中,许廷章从儿子的房间出来,眼角一扫,就捕获了冰箱前的身影,他抿紧嘴角,嘲 笑似地往上扯了一下,把自己摔进了沙发里,径自拿起电视的遥控器,看起了新闻。他决心要冷住陆建辉,省得他 习惯了被人抱怀里热乎了,变的不知好歹了。

愁肠百转间,整间屋子都凝固著难以忍受的沈默,陆建辉也没心思准备晚饭了,他侧过脸看向客厅,许廷章在 客厅翘著二郎腿,屏幕闪动著从一个台换过一个台,明 显很烦躁。他沈吟了片刻,想到了许廷章手上的抓伤,忍不住要担忧,至终还是从地上起来了,满心充盈著犹豫和 踌躇,一步步走到了许廷章 身边,静静望著他。许廷章瞟了他两眼,又转开了焦点,专心看著电视,他才不会主动和这个男人说话。

陆建辉尴尬地呆立在旁,心里闷闷的,对於许廷章傲慢的态度,他不得已苦笑了笑,在桌子下拿出了药箱,低 声问:“我给你擦点药吧。”许廷章像是没有听到,他依然面向著前方,陆建辉等了两分锺,见他也没异议,便坐 到了他的左边,把药箱放在了大腿上,捧起他的左手。手背上有三四道抓伤,破了皮,有少许渗血。

陆建辉取出了药水和棉花,他捏出了小棉团,汲足了药水後轻柔擦拭著许廷章的手背,心疼地朝他的伤口上吹 气儿:“疼吗?”手背上传来灼痛感,许廷章丝毫不以为然,他懒懒地斜睨著陆建辉,看到他关怀备至的模样,冷 嘲热讽道:“怎麽?你现在知道心疼我了?”陆建辉擦拭的动作顿了顿,接著又若无其事地清洗著许廷章的伤口 ,小声说:“这事你不能全怪我,你的脾气也太暴了,是你先跟我动手的,我……”

他还没说完,许廷章就猛地抽手回去了,一双凤眼深处燃著怒意,怒叱道:“那这是还怪我了?你别背著我搞 小动作,我会想收拾你吗?”他说话毫无顾忌的,陆建辉紧张地往许竟的房门看去,确定房门紧闭著,他才又回过 头来,缓了口气,接著便好性子地解释道:“我们都别发火成麽?好好说,真的只是 一件小事,你别把它弄得这麽严重,好不好?”

闻言,许廷章环抱著胸膛,两条笔直的长腿架在茶几上,他的举止流露著优雅惬意,言语间却沁进了寒意:“ 可以,那我们就说,我问你第一个问题,你为什麽背著我去接特莱斯的平面工作?”陆建 辉在他的旁边,低著眉,不自觉地绞动著双手,说:“不背著你不行的吧?你肯定不会同意。”许廷章冷冷一笑, 故作轻快地说:“嗯哼, 那你知道我不同意还干?你是打算和我对著来咯?”

一听就知许廷章专制的毛病犯了,陆建辉又一次苦笑,他盯著地板上的纹路,目光中显出了一缕迷惘,“我得 有点自己的事干吧,完全依靠著你来生活,这样的日子怎麽过得久?”他讷讷地说道,许廷章的眉心微颦,好似很 震惊,又似在谴责著陆建辉,怪叫道:“原 来你不愿意在家里给我们洗衣做饭?照顾我们父子俩,你不喜欢?”太不可思议了,他以为陆建辉会满意现在的生 活状态的,毕竟他们三个简直能够用幸福来形容。他有些火大了,瞪著陆建辉,弄不清到底有什麽可不满的,这男 人是闲得发慌了,晚上就该多操他几次把他的精力都挤干,怜惜他真是愚蠢,欠操的骚玩意儿。

陆建辉踌躇了一下,尽所能忽略了许廷章极具逼迫力的直视,这才有胆子,不太确定地说:“也不是不愿意, 就是觉得有些失平衡,你看咱们家,有些奇怪的吧,分工太明确了,不平衡……你说,要是哪天你退出了,我和小 竟怎麽办?我养活自己都成问题了,怎麽养小竟?反过来,我就不是那麽重要了,你请个保姆就能替代我了。”说 完了,他在沙发里挪动著身子,十指相互绞著更厉害,指缝间都出了一点点薄汗。他的刘海之前已经修剪了,这下 遮掩不了他的神情,那丝不安因此表露无遗,仿若一只担心被遗弃的惨兮兮的大型犬。

许廷章难以置信地打量著他,他告诉自己要有耐心,否则他真希望能劈开陆建辉的脑壳看看里边装的内容,他 真的使劲去听了,偏偏就是听不懂,“你到底想在说什麽?我一句都不懂,你能说的直接点吗?!”他粗声说,语 气充斥著嫌弃和不耐烦,眉心拧出了一个难看的结,“你是在担心我不小心 死了的话,你们两个要饿肚子?可我就算是死了,我的身家也会给许竟继承,因为他是我唯一的继承人啊,我就他 一个儿子,你怎麽就要担心吃饭的问题了?拜托,许竟不会不养你的,他也不敢不养你,我从坟墓里爬出来 打断他的狗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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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胡说些什麽!哪有人咒自己的!”陆建辉吓得满面惨白,伸手去按住许廷章的唇,代替他连呸了好 几口, 念叨道:“嘴太快,胡言乱语不能当真。”许廷章可是不领情的,他往後躲开了陆建辉的碰触,没甚好气地说:“ 行了,别瞎紧张了,我还没把你弄懂呢,你别扭捏了,把话说明白了。”陆建辉语塞了,他将药箱放在了茶几边, 手指顺了顺耳下的头发,眼看许廷章不肯轻易罢休,他组织了一会言辞,讲话带了点儿嗫嚅:“不是你出意外,是 说,你有天得结婚的吧。”

即使是假设性的提起,陆建辉心间还是闪过了一阵剧痛,他忙将它压了下去,咽下了满腔的苦涩,双掌紧握著 不放,仿佛这样就能给自己力量了,继续一字一字地倾述著担忧,“你还这样年轻,要结婚的吧?我们的关系,又 不能持续一辈子。”他自认讲的够明 白了,没想到许廷章愈发不高兴了,他厌烦地咄了一声,不留情地推了陆建辉的脑袋一把:“你的脑子秀逗了?你 一边说我要结婚,一边又说我们的关 系不能持续一辈子,敢情我们结了又离婚?这连结都没结,你在考虑离的事?”

陆建辉被推得倒在沙发内,他的脸上现出了些许惶惑,因为他也没弄懂自己说的和许廷章说的,到底有甚麽关 联了。他们两个从根上考虑的事情就不是同一拨的。他在担 心许廷章和别人结婚,许廷章则完全没想到他以外的结婚对象,并且很想当然地以为他所说的结婚是指他们两个。 他没胆子问得太清楚,仅仅是茫然地摸著额头,软绵绵地说:“到底在说什麽啊……”他也找不到头绪了,两个人 南辕北辙的,就没围绕著同一个重点。

有人根本不在乎这些个东西,许廷章只记挂著在特莱斯的门面上的照片,他一思及就无名火起,面目显得凶神 恶煞的:“明天我就去让人把那些照片全撤了,你以後再敢这麽做,你绝对没有好下场!”陆建辉听了便是愣了愣 ,过了几秒锺,他又爬起来坐好了,捏紧了衣角往下拉平了,半边臀部沾在了沙发边缘,犹犹豫豫的,说:“那倒 是随便你,又不关我的事,反正我的 钱是已经拿了的。”言下之意是不能要他退回劳务费。

许廷章朝他投过去深沈可怕的一瞥,他唇角略挑起了少许弧度,笑眯眯地对他递出要求:“大哥,你最好乖乖 把钱上缴,别想在我眼皮子下攒私房钱。”毕竟男人可是有钱就变坏的,这个笨到家的男人恐怕也不例外,必须控 制了他的经 济,才不会给他有逃跑的机会,要锁得他寸步难移。

“不要吧,这个不要吧,”陆建辉的心跳都差点停止了,虽然钱没带在身旁,他还是伸手捂住了口袋,极其防 备地看著许廷章:“这只有一点点,你又看不上。”许廷章的腿从桌上放下了,他的笑意益加清浅了,一双 眸子闪著潋滟的水色光芒,容色间悠闲自在,而声音中却埋藏著一种威胁:“你自己看著办吧,我不勉强你,不过 嘛,你今天弄得我特别不高兴,我看你今晚怎麽把我哄好了。”说完,他起身伸了一个懒腰,在陆建辉的肩膀上鼓 励性地拍了几拍,轻轻甩动了背後的直顺长发,穿上拖鞋就进了书房,眼尾都没再扫过陆建辉。

许廷章颀长的身影消失在了门後,陆建辉用手掩面,半晌,他沮丧的话语从手掌後传了出来:“我什麽都让你 剥夺干净了,还要拿什麽去哄你,哎… …”他已是一无所有了,任何东西都被贴上了许廷章的标签,包括他才挣的劳务费也要被没收。他的一手一脚都被 许廷章给捆死了,别说逃了,就是爬都爬不动。许廷章这次是真动怒了,之所以没有再发作,是在等待著以别的方 式获得补偿,他相信有人不会让他失望。

在九点半过,许廷章进去主卧的附带浴室泡澡时,陆建辉也给了许竟喂了牛奶,这个孩子睡沈了过去,他叫了 几次都没醒,索性也就由著他去了,只给他换下了衣服,用毛巾简单擦拭了手脚。从许竟房中退出来,他又在客厅 打点了十几分锺,收拾厨房妥当了,方才拖著迟疑的脚步 进到了主卧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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