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那就谢姑姑吉言了。”江麟笑了笑,好像自己真的是个寻常人家出身的孩子似的,格外认真地道了谢。
&esp;&esp;长青打着灯笼,微微回身看着宝儿,温声道:“我送阿麟回去,你乖乖待在家里,哪儿也别去,我很快就回来。”
&esp;&esp;宝儿噘嘴说道:“天这么冷,我才不出去呢,等开春,你不让我出去我也要出去的。”
&esp;&esp;江麟看了一眼长青,见他脸上只有无奈和纵容的神色,不知怎么的,心里也跟着暖了起来,出了院门,他拉拉长青的袖子。
&esp;&esp;“怎么了,身上冷?”长青低眼看他。
&esp;&esp;江麟摇摇头,带了几分犹豫地说道:“赵大人,你说姑姑真的是自愿去给太子妃引开追兵的吗?”
&esp;&esp;长青没说话,江麟以为是自己的猜测震到了他,声音都急切了一点:“那天我在地窖里听见外面的响动了,姑姑是被抓走的,他们抓走了姑姑,一定就是为了让姑姑替太子妃,是他们害姑姑成了这个样子!”
&esp;&esp;“好了,别说了。”长青轻声说了一句,抬手摸了摸江麟的脑袋,“又下雪了,我回屋去拿伞。”
&esp;&esp;江麟说完,人也冷静了,这其实是他这么多天以来一直盘旋在心头的想法,陡然说了出去,心里松了一口气的同时,也意识到了哪怕自己说的是实情也没有用。
&esp;&esp;那是姬家,高高在上的姬家,无权无势,即便受了再大的委屈,也得在被别人打了左脸的时候,笑脸迎人地问一句:要不要再打一下右脸?
&esp;&esp;那些上位者,何曾关心过他们的喜怒哀乐。
&esp;&esp;眼眶酸酸的,江麟用袖角抹了一把,朦胧中看见长青的背影挺直犹如松柏,恍若傲骨。
&esp;&esp;作者有话要说:今天有点迟哈,看到很多亲在讨论,说一下哈,昨天宝儿的方言主要取材于淮扬地区,大概是扬州话夹着淮安话?我也不知道具体算什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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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说是百日国丧,大部分的皇帝也就是守一个月左右,江承也不例外,年关一过,建元启明,随后立刻加封后宫,除去原先东宫的几个妃嫔之外,又封了个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燕嫔,倒是最得宠爱。
&esp;&esp;有了玩乐的心思,朝堂上的事自然恼人起来,右相年事已高,而且本身管的事情不多,以往朝中的事情大部分都是由张兆来办理,江承心里自然是不想多出个丞相来分权的,然而没有左相就没有他空闲的日子,连着几天他都在不着痕迹地观察朝中几个德高望重的大臣,可就是下不定一个决心。
&esp;&esp;晨起天还未亮,龙床上美人春睡,一出大殿,早春的寒凉透进衣襟,江承昨夜折子又没批完,想到要去面对一帮老头子的冷脸,简直恨不能立刻调转方向回到殿中。
&esp;&esp;“主子,外头风大,加件披风吧。”长青轻声说了一句,话音未落,江承有些不耐地摆摆手,大步朝前走。
&esp;&esp;承乾殿离宣政殿不远,应天帝从前都是自己走路过去,算作晨起的锻炼,江承不耐烦这个,尤其天冷,所以每日都是乘坐辇车去宣政殿,辇车速度快,跟车的人就得疾走,好在众人都是习惯的。
&esp;&esp;一朝天子一朝臣,这话用在朝堂上并不准确,然而用在宫里却合适极了,昔日跟在应天帝身边的老人都被撤换下,长青也成了承乾殿总管,惯常的青锦麒麟服换成了李湛英常穿的红底绣金蟒袍,很有几分大红大紫的意味,倒也不显得怪异。
&esp;&esp;应天帝在时,每日早朝得开到日头老高,江承不太能理解,他不太乐意见一帮鸡皮老脸的臣子天天对着他说这个说那个,一到早朝就恨不能立刻结束,原来四个时辰的早朝,他一个时辰开完,回去都不一定能睡个回笼觉。
&esp;&esp;长青知道江承的心思,这些日子朝中不是没人给他带话,想让他这个御前的红人帮着说几句好话,但他知道,左相这个位置太重了,江承自己心里都不一定有个数,贸然进言只会惹得一身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