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出了听政院,外间车驾已经上前等候,禁军仍旧恭恭敬敬行礼,长青点了头,上了车驾,车夫娴熟地转弯,去的却不是东厂的方向。
&esp;&esp;转过官道,沿着护城河一路出城,车驾外人声渐稀,直到再也听不见皇城喧嚣,长青知道,到地方了。
&esp;&esp;车驾还没停稳,宝儿就掀了车帘,两眼弯弯,带着欢喜的笑意,声音脆甜,“快下来,就等你了!”
&esp;&esp;一下车驾,手就被牵了起来,长青无奈,跟着宝儿一路往宅子里走,门房叫了声小姐姑爷,笑呵呵的招呼自家驾车的儿子。
&esp;&esp;今日是李湛英整四十岁的生辰,大宅内外早早地操办了起来,还特意请了城里飞鹤楼的厨子置办酒席,招待的都是自家人,长青回来得不算晚,更衣过后,宝儿拉着他去给李湛英敬酒。
&esp;&esp;换下穿了半辈子的内廷总管衣服,李湛英看着竟然也有几分年轻了,见了长青,笑道:“今天回来得早,没人说什么吧?”
&esp;&esp;长青微微摇了一下头,“和几位大人一起走的,今天户部聚会,有三位大人要赴宴,大约这才早了。”
&esp;&esp;“那就好,”李湛英点了点头,他谨小慎微了半辈子,长青做的又是宫里没有过的差事,总要忍不住多担心他一些,怕他恼了位高权重的大人们。
&esp;&esp;说话间宝儿已经坐到王容身边吃上了,三桌酒席他们四个人围了一桌,其余的是王容那些学生们,在这里住了有一阵子,长青连这些人的名字都记下了。
&esp;&esp;“等转过年,我想带着你姑姑回老家一趟,八成也就不回来了,”李湛英端着酒盏,看了王容一眼,然后才慢慢地说道:“皇城待了一辈子了,没什么意思,我手头上也有些银子,回乡祭个祖,带你姑姑去游山玩水,也是个活法。”
&esp;&esp;宝儿正鼓着嘴给银耳羹吹气,闻言连忙点点头,“这个好,这个好!等长青什么时候不忙了,我也让他带我去,一辈子就待在一个地方,多没意思啊。”
&esp;&esp;话音刚落,一桌鸦雀无声,宝儿后知后觉发觉所有人都在看自己,愣了愣,“怎么了?”
&esp;&esp;“没事,”长青给宝儿剥了一只虾,放进她碗里,“会有那一天的。”
&esp;&esp;王容似乎想说什么,李湛英看了他一眼,她也就不说话了,给宝儿夹了一筷子菜,微微叹了口气。
&esp;&esp;宝儿咬了一口长青剥好的虾,发觉铃铛儿在桌底下蹭她的腿,她悄悄地把半边虾丢给它,铃铛儿欢喜地叫了一声,低头吃了起来。
&esp;&esp;长青不喝酒,敬了李湛英一杯之后就没再动,倒是宝儿,一连喝了好几杯,喝得脸颊红红的,被长青半扶半抱着往房间走。
&esp;&esp;“爹!娘!大哥!”宝儿边走还边嚷嚷着,“让你们一天到晚说我嫁不出去,我嫁出去了!”
&esp;&esp;王容没喝酒,从宝儿说要和长青去游山玩水的时候,她就没说话了,眉头皱出了川字,李湛英抬手握住她的手,“行了,操心那么多,他们小儿女的事情他们自己烦神去。”
&esp;&esp;李湛英的手很温暖,王容轻声叹了一口气,把头慢慢靠在他怀里。
&esp;&esp;回到房间,宝儿扑通一声趴到了床上,长青给她倒了杯水,刚走到床边,宝儿忽然翻身坐起,笑嘻嘻地勾住了他的脖颈,噘着亲了一下他的脸颊。
&esp;&esp;猝不及防被亲了一口,长青却只有无奈:“水都洒到床上了,先去坐一会儿,我去换床单被褥。”
&esp;&esp;宝儿不依,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她一把把长青推倒在床榻上,揪着他的衣襟压住他,嘴里念着不清不楚的话,噘着还要再亲,一连亲了好几下。
&esp;&esp;长青由得宝儿骑在自己腰腹上,脸上带着几分纵容的神色,轻声道:“再亲一下,乖乖睡觉。”
&esp;&esp;宝儿醉眼迷离地摇了摇头,低头看着近在咫尺的长青,他是她这辈子见过的最好看的男人,心头微甜,忍不住又靠近了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