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时不时凑过去亲亲他的脸颊,确保人没在胡思乱想。
顾砚安静下来,胃腹间酒液还在翻滚着灼烧,但正在渐渐回到能够忍受的程度。
过了许久,他脑中未散的醉意泛开波澜,墨黑的眸中又渐渐漫起薄薄的酒意。
他半靠着江染,声音低醇轻缓,如同疏松的弓毛在大提琴弦上缓缓拉过。
他话音中似乎有些惺忪的恍惚:“信不是陆禹川写的……我也没有比他晚……”
江染心中点头:当然,她早就知道了。
陆禹川,经不起试探的草包。
她动心不到一周,随口一问,乱跳的小心脏顿时死了。
但这也不失为一件好事,省得她一边恶心一边忍不住心动。
江染心安理得继续迷恋神秘的寄信人,直到毕业离校。
如果是顾砚的话,一切就都说得通了。
信件的行文、字迹、思想、情感,都与顾砚平时表现出来的模样如出一辙。
江染不是没见过顾砚签字,或者写短句答复,但从来没怀疑到他身上去过。
谁能知道还有人两手都能写字!而且各成一格!
左手写信俊逸清雅、行云流水,右手签字遒劲锋锐、铁划银钩。
要不是刚好掉进这个时间点,顾砚难不成还瞒她一辈子?
江染又好气又好笑。
她凑近顾砚的耳侧,温声解释:“我早就知道不是他,但实在没猜到是你写的。”
“我们当然是最早遇见的,都没满十岁,你是最早的。”她动了动右手,和顾砚十指相扣。
顾砚眼中染着几分微醺的迷离,点了点头,又摇头。
他薄唇翕动,眸底闪过混杂着遗憾的细微笑意:“不,你大一的时候,摔在校医院旁边。”
他话音一出,江染心口停跳一拍,呼吸都不自觉屏住。
顾砚微微侧头,望进她的眼睛:“我当时胃太疼了,本来应该抱你去医院才对。”
江染震惊得盯着他,脑中忽然串起了什么。
所以他说的“再见她”,本来就不是重生后的事。
是她初入学时的相遇。
顾砚漆黑如潭的眼眸深处掠过几丝涟漪。
他微不可察地勾了下唇,声线低醇悦耳:“这个不知道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