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清晏望着老人,泪水湿了面颊,可她却笑得很开心。
这位老人让她想起了自己的外公,她的外公是一位国学大家,家中有不计其数的藏书。
外公自小教了她很多知识,对于年幼的她而言,那些知识很枯燥晦涩,她偶尔也会不愿意学不愿意听,更乐意学哥哥们一样,偷爷爷和父亲的热武去玩儿。
每当被外公发现时,外公不会责备她,只是很慈和地引导她,有时还会皱着眉陪她一起把爷爷的宝贝给拆了。
萧清晏掀起衣摆,向着楷先生俯首叩地,泪水滴落到地上。
“学生拜谢先生!”
楷先生静静地看着少年,即使是跪地叩拜的姿势,少年的脊背也依旧笔直,就像他的字一样,端正挺拔,骨气沉稳。
鸿鹄孤鸣,壮志凌云无人知的孤寂,他懂。
他严肃刻板的面容在烛光中柔和了几分,嘴角扬起极轻的弧度。
“我已经没什么可教授你的了,天下将乱,大争之世将起,读书育英才,时势造雄杰,少年壮志,鲲鹏乘风,你该去行你的道了,从今往后我不会再来为你授业,这间书斋便留给你吧!”
萧清晏蓦地抬头,脱口问道:“那您呢?”
“我只是个教书先生,自然是继续行我的师之道。”楷先生起身行至她身前,居高临下,瘦骨嶙峋的手在她头顶轻轻抚了抚,说,“前路艰难,你好自为之,但有一点,往后你我若再相见,只是陌路人,我不曾为你师,你也不曾见过我。”
“为何?”萧清晏下意识问。
楷先生收回手,忽然轻哼了一声:“我怕受你连累!”
萧清晏保持着跪姿,仰望着老人,老人似乎是难得与她开了个玩笑。
可萧清晏却笑不出来,还未收回的泪再次涌出。
也许是人老了便容易心软,楷先生看着她这般模样,伸手用指腹抹去她的眼泪。
“莫哭,”老人再次拍了拍萧清晏的头,语气比过去十年中任何一次都要温和,他说,“你心中所向的那条路,很难,很难,望你莫忘今日之宏愿,走得长远,我……会一直在远处看着你。”
萧清晏含泪问:“我能抱抱您吗?”
“不行,堂堂丈夫,学妇人一般……”
老人的训斥未落,双腿却已经被萧清晏紧紧抱住。
老人皱了皱眉,但很快却舒展开,轻声道:“去吧!”
“是!”萧清晏闷声道,“请您好生看着,清晏一定不负您所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