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是鞋跟被小雨浸湿的缘故,她脚跟发麻,立在那里像生了根,想退开几步,还一时退不开。
这时,沈宗庭的声音恰到好处的响起,低沉沙哑。
“不必求人,凭借实力,你定然进得去。”
她抬眸,这时,沈宗庭已经转身走开,打开车门,只留给她一个挺阔背影,他的肩膀极宽,越发显得头肩比优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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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宾利欧陆开出校门口,孟佳期才静下心来,如果不是陆彬上来拉着她手的动作暴露太过明显,她还真不一定能识破陆彬的企图。
她迫切想获得实习岗位,若不是沈宗庭及时打断,恐怕她已经答应陆彬,同他吃晚饭。
回头想想,成年男女之间,哪里有吃晚饭这么简单?有了吃晚饭,就有下一次约会,有了下一次约会,迟早就有上床的时候。到时候主动权哪里还由得她?
光是这般想想,就足够让她打寒噤。
好就好在,沈宗庭及时地阻止了。他还肯定她的实力,告诉她,她“一定进得去。”
她真能像沈宗庭说的那样,凭借实力进去吗?沈宗庭的语气缘何那般笃定?总不可能,他要把她“放进去”?
而且,他为何这样好心地拦下陆彬?
要等到很久以后,久到他们身心交缠,她可以用手指摩挲过沈宗庭挺拔的鼻子和薄唇,她才开口问他,为什么第二次见面,你要拦住陆彬?
沈宗庭伸出修长的、骨筋分明的手,将她一缕长发绕在指尖把玩,唇角扯出一抹漫不经心的笑容,低沉的嗓音像摩挲过的羊皮纸。
“因为不想让你误入歧途。”
“那我跟你呢,是入歧途了呢?还是没入?”她手指游移攀上他脖颈,用一双雾气朦胧的眼睛去睇他。
“入了。”他笑,一下子反客为主,手指抵到她肩膀,单手将她制在沙发上,细密的吻铺天盖地地落下来。
她不能预测此后人生的轨迹,也无法想象,她20岁后的人生,会和这个人几度纠缠。此时此刻,她抱着杂志,在冷风里走过天桥,脚趾湿冷,心里想的却是,
这个沈宗庭,看着吊儿郎当,人还挺好。
宾利欧陆上。
陆彬将一支烟摁灭在烟灰缸里,越想越气。陆彬是陆家继室所生,上头有同父异母的哥哥压着,除开每月能在家族基金里领出数百万港币的零花,有一辆车装装面子,旁的权势是没有的。
正因如此,陆彬才费劲地想要攀沈宗庭,想从沈宗庭手里沾点好处。
但陆彬看来,沈宗庭这人也奇怪,有时他觉得他离沈宗庭很近,有时又离沈宗庭很远。
离得近是因为,沈宗庭是个没架子的人,对谁都温和有礼,平易近人。
陆彬狐朋狗友多,经常凑个牌局、舞会,除开那些特别情色的场合,别的场合沈宗庭都来,哪怕只是来了当个背景板,找个热闹的地方坐在角落里。
离得远又是因为,沈宗庭心思太难琢磨,想要再进一步,推心置腹,绝无可能。
私下里陆彬觉得,其实沈是个非常凉薄淡漠的人,温和不过是他用来包裹真实自我的一层纱。
哪怕他巴结上沈宗庭有一段时日了,沈宗庭在他心中依旧神秘。
他裤裆子里那点儿烂事,沈宗庭多少也知道一些,从来不管。
今天,是破天荒头一遭,沈宗庭在一个女学生面前亲自下了他的面子。
这不免让陆彬看到了自己巴结人的那副嘴脸,像膨胀的气球,又像寓言故事里“狐假虎威”的那只狐,这些折射让陆彬恼羞成怒。
“沈三,你真没看上她?没看上她你为什么打断我?”陆彬难得敢发落沈宗庭一句。
“就是要打断你。她不会和你出来玩,你别祸害她了。”
沈宗庭语气很平静,平静得很凉。像瓦上凝结的秋霜,这种凉意已经让陆彬发怵,气焰一下子矮了下去,半晌才弱声。
“我这不算祸害。哪一个跟我出来的,不是愿打愿挨?”陆彬想起自己过往的猎艳经历,得意洋洋。
“我愿打,她要是愿挨,沈三你也不能拦着,是不是?”
沈宗庭抽出雪茄盒,将一只烟叼在两片薄唇之中,习惯性地眯起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