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捂着脖子喘了会气,脸色已经逐渐恢复到健康的粉红,只剩眼里被憋出来好些泪。
“大恩不言谢!”他抬起袖子抹了抹眼角,起身做了个大揖,“敢问恩公尊姓大名?”
洪文摆摆手,“既然你已无碍,旁的也就不重要了。”
那人却正色道:“恩公此言差矣,好歹我也是读圣贤书的,怎能知恩不报?”
洪文就觉得这个调调有点耳熟,抬头一看谢绛满脸赞同,恍然大悟:哦,怪道人都说物以类聚,人以群分,感情是俩小书呆子凑堆了……
谢绛这才发现洪文脑袋上还顶着一个大包,“洪大哥,你这是?”
洪文也后知后觉的感到脑门上又涨又痛又木,抬手一摸,嘶一声抽气,倒把自己吓了一跳:怎么鼓这么大?
谢绛表情微妙,领着他到包间小侧厅的更衣处照镜子。
洪文探头一瞧,嗷一嗓子叫出来,“这是个啥?!”
方才被撞的地方已经完全鼓胀起来,红彤彤的透着亮,活像逢年过节画上画的老寿星公。
他自己都先撑不住笑了。
谢绛也跟着笑,“难不成方才听见呼救声忙中出错撞的?”
洪文冲他比了个大拇指,到底是读书人,心思就是活泛。
谢绛不由越发愧疚。
正好这会儿嘉真长公主已经亲自送了冰过来,一进门也被洪文和刚才判若两人的模样吓了一跳,又是心疼又是好笑。
“傻子,还不过来敷一敷。”
谢绛前两日随家人进宫看那鉴宝会,也曾见过嘉真长公主,此时见她在此也吓了一跳,才要行礼,却见嘉真长公主轻轻摇了摇头,显然不想闹出动静来,只好改口道:“文姐姐好。”
嘉真长公主微微颔首,先给洪文冰敷,又问道:“刚才就是你们呼救?”
谢绛点头,“是。”
这包间里一共四个人,都是他们这一届举人考试中比较年轻的,日常也经常往来。今天正好是其中一人的生日,众人凑了份子来这里替他做寿,没想到却出了意外。
另外三人见嘉真长公主容颜娇媚,气度高华,又与谢绛姐弟相称,想必也是京中贵女,故而不敢怠慢,纷纷起身行礼。
其中尤其一人眼神格外火热,主动出声道:“不知这位文姑娘……”
谢绛一下子变了脸色,“慎言!”
此话一出,在场众人面上都不大好看。
洪文皱了皱眉头,“这是我未婚妻。”
那年轻举人哦了一声,看看他,再看看嘉真长公主,虽然掩饰得很好,但洪文依旧从他眼底捕捉到一丝不屑:
显然在他看来,这对未婚夫妻并不般配。
嘉真长公主的眼中已经带了杀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