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对程斌道:“大冷天的劳烦你们走一趟,真是不好意思,快进来暖和暖和。”
说罢,一手拉着洪文,一手拉着他就往里走。
程斌瞪大了眼睛,一张脸都因为无措而迅速涨红。
洪文仿佛早有所料,从另一边探过脑袋来对他狡黠一笑。
京城大不宜居,白先生又不是个爱排场的人,所以小院儿并不大,但打理得非常整洁。
围着墙一圈儿都是高大健壮的月季花丛,虽然现在冰封千里,但它们的枝干仍倔强地高扬,不难想象来年会多么生机勃勃。
墙角甚至还有一架秋千呀。
程斌迷迷糊糊地想,应该是小孙子孙女的吧?
可等进到房间之后才发现,里面完全没有孩童生活的痕迹,于是他又有点迷惑了。
“白先生的女儿早已嫁人,儿子也是一座书院的院长,如今都不在一处。”洪文看出他的疑惑,主动出声道。
程斌问:“那秋千……”
洪文眨了眨眼,“谁说大人不可以荡秋千?”
程斌一怔,是呀,为什么大人不可以荡秋千?
哎呀,这可真好!
白先生亲自将买的驴打滚摆盘,老太太肉眼可见地高兴起来:
今天足足有四块!
却听白先生了然道:“这几日你身子不好,要少吃,我们四人一人一块,不多也不少。”
老太天极其轻微地撇了撇嘴,不过才咬了一小口,便又眉开眼笑了。
“真好吃呀。”她笑着对洪文说。
“是啊!”洪文也跟着点头。
两人眉眼弯弯的模样简直像是亲祖孙。
程斌就这么看着他们坐在热乎乎的炕头上,亲亲热热的喝茶吃点心,总觉得跟想象中出外诊的情形不大一样。
“……他家的芸豆卷可好吃了,”老太太兴致勃勃道,“前儿有人送了我两块红豆卷,说是才出的,软糯香甜,也好吃。”
洪文连忙记在心里,决定稍后回去的路上就买一点。
程斌:“……”吧唧吧唧。
等茶喝完了,驴打滚也吃完了,大家的手脚也暖和过来,洪文便开始望闻问切。
老太太的神色显而易见的倦怠,舌头也呈现淡淡的红色,脉象细而弱,明显是气阴两虚之象。
“白天爱出汗吗?”洪文问道,又去试她的手心手背,发现只是微微有点湿润。
老太太摇头,“白日若不大动弹,倒不妨事,只晚上难受,哪怕一动不动也是水洗一样。”
说罢,又笑道:“本来人上了年纪就不受待见,如今又添了这个毛病,难免气味不佳,可真成了个讨人嫌的臭老太太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