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殷氏派人过来,说家中出事,让苏水湄赶紧回来。
苏水湄趁夜赶路,到城门口时天刚蒙蒙亮,城门还没开。她坐在轿子里,听到外面正在讨论。
“这是第二具尸体了吧?听说是户部尚书的儿子。”
第二具尸体?
苏水湄受到好奇心驱使,伸出素手,揭开了马车帘子一角,然后就看到让她终身难忘的一幕。
一具男性尸体穿着女子的衣裙,被高高挂在城门口,赤着脚,满足血色。那血像粘稠的红豆沙,被风吹干一半,另外一半还在往下淌着血,在城门口蕴出一滩水洼来。
浓厚的血腥气伴着重霜暗雪而来,苏水湄赶紧放下了帘子,然后又听人道:“你们看,他脸上是不是还写着字儿呢?”
“写的什么?”
“像是用刀刻的,两个字,好像是贱人。”
京师之地,圣人脚下,杀了人还要这样张扬,如此嚣张跋扈的杀人凶手,着实令人胆寒。
苏水湄忍不住想起另外一件事。
之所以说这尸体是第二具,而是因为前头还有一位。
第一具尸体乃朝中末流小官之子,被发现溺死于河中,身上也穿着女子衣裳,脸上同被刻字,不过刻得是“娼妇”二字。
因着身份轻微,所以并未引起热议。
可这第二具尸体却一下变成了当朝户部尚书之子,朝廷重官的儿子都敢动,还动的这样众人皆知,不到半日,便在京师内惹起一阵轩然大波。
不过此事与苏水湄无关,她只急着回府。
城门口堵了一会儿,终于通路。苏水湄的小轿顺利入城。
冬日寒风冷冽,枯叶飞卷,城内主道之上,卫士缇骑鲜衣怒马,占据大半街头,原本人声鼎沸的街道瞬时变得清冷如潭。
除了前头那几个正在抬尸体的。
抬尸体的是刑部的人。因为尸体身份不凡,所以还特意装在了一个上等棺木里。
锦衣卫当街闹事已不是什么新鲜事,京师百姓皆业务熟练的关门闭窗。真真应了那句,“锦衣卫办事,闲杂人等,速速离开”。
苏水湄的小轿正巧被前头这两拨人堵住。轿夫见锦衣卫要动手,立时夺命而逃。
小轿一阵颠簸落地。苏水湄反应过来之时,周围已逃得无一人。
苏水湄:……
此时出去反而惹眼,苏水湄想着此处离锦衣卫尚有一段距离,便用侥幸心理安抚自己,呆在了轿子里。
风太大,轿帘被吹开,苏水湄一眼便能看到前方场面。
锦衣卫径直拦住了刑部去路,毫不客气道:“尸体留下。”
刑部的人自然不依,领头之人乃刑部侍郎,正三品衔,在朝中也是数一数二说得上话的人物,他站出来道:“这是我们刑部的案子。”
“区区一个刑部,什么时候竟能跟我们锦衣卫相提并论了。”身穿金盔银甲,手持长柄屈刀的锦衣卫一脸不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