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婳一抬头,便见一张包裹得严严实实的猪头脸,不由笑出声来,“哟,冯秀才这是昨日被揍得十分欢喜,今日又想凑上来求我给你两拳不成?”
“苏婳!”冯子材两只眼睛气鼓鼓,盯着苏白氏菜篮半晌,闪过几丝不怀好意,“连这种鸡鸭下贱之物吃的都抢来吃,可见你家真是穷得饭都吃不起了,要不让我给你介绍到孟家面摊上做个伙计,好赚几个铜板填肚子?”
“鸡鸭下贱?”苏婳冷笑,“我看最贱的是冯秀才你呀。”
周家药房开这么好待遇她都看不上。
还去给前未婚夫的小三面摊帮忙,她脑袋又不是进了水。
“你别给脸不要脸!”冯子材气得袖子一甩,“如今,我已是府城书院的学子,要不是看在往日情分上,我才懒得用自己的脸面为你去讨差事。”
“呵!还给脸不要脸!冯秀才如今哪里还有脸去给呀?”苏婳冷笑出声,“你冯家忘恩负义、攀高枝、吃软饭的名声早就丢尽了脸,孟家的银子当是留给冯秀才便是,毕竟这软饭可不知能吃到何时,还是省着点好!”
“苏婳……”冯子材只觉得这话完全聊不下去。
他哪里吃软饭了?
不过是先同孟家借用一点银钱,待日后金榜题名功成名就,得益的不还是孟家么?
“这话可是你说的!”少年正了正头上的纶巾,一开口,语气带着七分凉薄,三分阴冷,“要是你日后走投无路,可别来我面前哭我求我!”
“放心,绝不会有那一天!”苏婳摆摆手,再不想给他一个眼神。
这种渣男,赶紧有多远滚多远,别耽误她赚钱才是正事!
冯子材恨恨咬牙,终是一瘸一拐离去。
待下次中举,他和苏婳这种人就是云泥之别,自有苏婳跪着求他原谅的一天!
“婳丫头,这冯子材不是个善茬,你何必同他闹僵。”老村长苏成德捋着山羊胡子叹口气,眸中带着几分担忧,“他如今进了府城最好的青山书院,若真有飞黄腾达的一天,只怕到时候会回来报复啊。”
“早就弄僵了,要不是这泼皮玩意跑得快,我非得再给他来上两个大比兜!”
苏白氏对着冯子材背影狠狠啐一口,“要是禹国真要用冯子材这样要德没德,要行没行的玩意儿,我看这禹朝的皇帝也没什么搞头喽。”
“哎哟,我的好嫂子哟,这话可不兴说!”
苏成德吓得一个支棱。
差点将本就不富裕的山羊胡子拽下一把。
连皇帝都敢议论,怕是这十里八乡里,唯有他这位大堂嫂能做得出来。
“我知道哩,这不是都自家人么?”苏白氏摆手笑笑,拿出菜篮子里的口味嗦螺,“娃他叔,这是我家婳儿新想出来的口味嗦螺,特意送你来尝尝鲜。”
苏成德闻着香味,暗自吞了吞口水。
“大嫂今日这是?”
他一手接过碟子,另一只手下意识朝裤兜里掏去。
毕竟,自家这位大堂嫂向来是无事不登三宝殿,如今青黄不接,可能是缺银钱了。
至于说什么苏婳做的吃食,他只笑笑没做多想。
平日里连大米和小麦都不一定能分清的老苏家小闺女,说什么做吃食,只怕是一进灶屋,能直接将灶屋给点燃啰。
“嗐!娃他叔莫急,我今儿啊不是来借银子的。”苏白氏瞧着苏成德手中的碎银子,爽朗一笑,“婳儿想出这口味嗦螺,想去镇上试试看能不能挣几个铜板回来,只是这路上远,便想跟你借个牛车使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