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浅尝辄止的心动,青涩得仿佛未熟的果实,在明媚的春日含苞待放。
那日之后,很长一段时间郁时桉都不敢正视沈木溪的眼睛。
每每授课之时,他总会不住走神。
沈木溪清冽的声音回荡在文华殿内,郁时桉总是控制不住想到那晚梦中的梅园雪地。
那人还若当年一样白衣轻纱,脆弱得好像一个瓷娃娃,随时有破碎的风险。
他却不再是当年那个八岁少儿,而是变成了如今模样。
郁时桉将暖手炉塞进沈木溪手中,并没有像儿时那样离去,反而将人抱入怀中,用体温暖着。
怀中人肤色比那枝头白雪更盛,紧闭的双眸,鸦羽似的睫毛,即使愁绪满面也遮不住那绝丽的清颜,反而更加惹人怜爱,园中绽放的梅花不上他万分。
似是受到蛊惑,郁时桉看着那一点朱唇微启,白雾萦绕,不受控制的想要更加靠近。梦中他也是这样做的。
只是还没触到,便醒了。
醒来时淡淡的遗憾,却是最击人心的后怕。
为何遗憾?那是自己的救命恩人,是自己亲封的太傅,是师长,自己又如何能起了这样肮脏的心思?!
郁时桉一边谴责自己的不堪,一边又忍不住被沈木溪吸引。
他的一颦一笑,一举一动对郁时桉而言,吸引力一日高过一日。
三年来,沈木溪在朝上从容应对各路刁难,强势回击那些阴私勾当,在别人看来可能心狠手辣的各式手段,郁时桉都觉得极具魅力。
他觉得自己可能病了,有段时间,郁时桉特意保持了与沈木溪的距离。那时沈木溪虽然疑惑,但也没有多说什么,而是默默配合着郁时桉。
可到头来却是郁时桉自己先憋不住了,深夜策马出宫,翻墙去寻沈木溪。
沈木溪正在院中赏月,看着从围墙上跳下来的少年天子,拿着酒盏的手不由一颤,满脸震惊疑惑。
郁时桉也没想道沈木溪就在院内,四目相对,一时尴尬不已,不住揉着脖颈。
憋了半晌,最后终是找了一个借口。
“想找老师下棋了……”
沈木溪眯眼打量着半夜翻墙的“小贼”,也不揭穿,反而唤来冬晓,在院中支起棋盘。
“陛下真是越来越勤学了,那臣必然是要陪陛下练练的。”
就这样两人在院中,一人执白,一人黑棋,互相博弈。只是步步试探,却不得要领,最后只余一盘纷乱的黑白。
翌日,郁时桉就被沈木溪以陛下爱棋,奈何棋艺不佳,需要多加练习为由,罚抄了棋谱。
郁时桉拿着笔杆满是怨念的抄着棋谱,沈木溪在旁喝茶监督。
偶尔空隙,郁时桉总会不住偷看沈木溪。
慢慢他突然觉得这样抄书好像也没那么枯燥。
春去冬来,一年年过去,郁时桉在自己不断与自己的交锋下,逐渐接受了自己对于老师的感情变化。
并且他发现只要自己想通之后,什么事似乎都不再是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