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苏妗心中清楚的紧,就算是没有外头那些闲言碎语,按照张寡妇那刻薄的性子,怕是也不是什么好婆婆。
“你哑巴了不成?”张寡妇先是被苏妗那一眼瞧得毛骨悚然,心中暗道这丫头邪性的紧,看着不声不响的,实际上做得那些事,堵得人心气不顺。
想起在外头听到的那些话,张寡妇心里头不舒服,口中便越发没个把门,尖锐的叫骂道。
“果真是有娘生没娘养的东西,不知检点也就算了,对婆婆也不知尊重些。”苏妗拢了拢手中的野菜,原本想要越过张寡妇向着院里头走去,听到这话,脚步不由一顿。
这具身子以往过的也不是什么舒坦日子,故而十四岁的人了,身上瘦削的没有几两肉,身量也算不得太高,还比张寡妇矮上小半个脑袋,站在身形健硕得张寡妇面前,就跟个小鸡崽似得。
张寡妇未曾想到苏妗竟是突然转过了身子,被苏妗眼神瞅了半晌,心中各绪交杂,口中却还骂骂咧咧。“看什么看,当心老娘动手挖了你那双招子。”
苏妗嗤笑一声,那张稚嫩的面庞上浮出似笑非笑来,拎着手中的木桶就转到那口井边上。“你倒是好意思说,管好你自己罢。”
纪猎户家里没有田,就靠纪猎户去山上猎一些野物换钱养活这一家,因着纪猎户还有几分本事,故而张寡妇的日子过得甚是舒坦,平日里头只要拾掇拾掇家里,做做家务便可。
现下将苏妗娶了进来,张寡妇乐的清闲,便将所有事情都交给苏妗去做。
可张寡妇也不是个好相处的性子,从外头闲逛回来,还瞧着苏妗横竖不对眼,老是揪着苏妗的错处一番怒骂。
若仅是这般也就算了,张寡妇这人生了两副面孔,在纪猎户面前一副,在苏妗跟她的傻子相公一副。
苏妗才过门不到半月,便将这女人看的透透的。
这女人趁着纪猎户不在家,对待她那个宝贝儿子恨不得捧在手心里头,而对纪洛却是爱答不理,给她儿子时不时开小灶也就算了,还特意将纪洛支开,把她儿子养的跟头小猪仔似得。
想起纪洛,苏妗下意识抬了抬头看了一眼天色,早上出门时,这具身子的傻子相公横竖要着,她懒得照顾他,便将他几句话赶走了,也不知到底是去何处了,这马上到饭点了,理当快回来了。
要搁以往苏妗也是懒得跟这眼浅妇人一般见识,只是今儿个张寡妇却是牵扯到苏三丫的生母,苏妗确是受不得了。
听出苏妗话里的讽刺,张寡妇不依不饶的追了上来,伸手就要去揪苏妗,却被苏妗躲开了,张寡妇啐了一口。
“你这贱蹄子居然还敢躲,我今天若是不收拾收拾你,你怕是连自己姓什么都不知道了。”
苏妗眼疾手快的抓过一旁的水瓢,兜头便向着张寡妇淋过去。
在张寡妇黑沉如水躲了开去后,苏妗慢条斯理的开口道。“
我不论是跟娘家姓,还是冠夫家姓,都不姓张,你还是管好自己罢。”
“怕就怕,婆婆你忘了自己姓什么。”苏妗弯腰舀出一勺水,端在手中,瞅着张寡妇。
张寡妇生怕被苏妗淋得一身,便止住了脚,回过味来后,她目光警惕的瞅着苏妗。“你什么意思?”
苏妗只是冷冷瞅着张寡妇,半个月相处下来,她深知这女人的习性,若是步步忍让,这女人只会得寸进尺,还不如敲打敲打她,这女人要是还有几分聪明,便知晓不会再来招惹自己。
“这些日子,我可常见陈南在我们家院子外晃荡,听闻陈南近些年的日子过得不错,还盖了个小平房。”
到底不过是乡野村妇,张寡妇在听到这话后,吓得面色白了白,那双眼死死钉在苏妗面上。“你个贱人,若是再敢胡说一句,仔细老娘撕烂你的嘴!”
陈南便是张寡妇的前夫,陈南原本长相不俗家境殷实,可后来沾上了赌,再好的家底也清了个干净。
张寡妇便不依不饶的跟陈南和离了,陈南为了躲债在外头待了五六年,左右这两年才回来的,回来张寡妇已经带着孩子嫁了人。
原本苏妗倒也未曾多想,可前两日碰巧先后撞见这两人,本只是存疑,现下瞧见张寡妇这模样,十有八九是做了什么亏心事了。
张寡妇不过片刻功夫便反应过来,知晓苏妗是在糊弄恐吓自己,那双恶毒的眼珠子不住的在苏妗的面庞上转,正想着要如何用言语恐吓恐吓这个小贱蹄子,让她不敢再轻易开这个口。
“快,就是这,快快。”
嘈杂的人声与匆忙的脚步声响起的下一刻,半掩的院门便被人重重的踢开。
这具身子的嗅觉十分灵敏,那些人在踏进来后,苏妗便嗅到了一股子浓重的血腥味。
“三丫,你还愣着做什么?”
小院先后被人抬进两幅担架,上头各躺着一大一小两名男子,大的身形高大健硕,估摸三十岁上下,而小的不过是个十四岁的少年郎,此刻紧紧闭着眼,昏迷不醒。
苏妗透过人群,瞧见纪猎户奄奄一息的躺在担架上头,她心中猛地一跳,忙拨开人群钻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