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妗可不顾大伯娘的什么面子,她只是冷冷的呛了一句。“那么,为何四处都在传谦儿得了痨病?我婆婆说乃是亲口听你们说的。”
张寡妇确实是这么说过,可当时她说的乃是听苏奶亲口说的,现下苏奶不在,赵氏她们大可将这硬塞给苏奶,她毕竟是生为小辈,若是当真点名道姓的,指不准被赵氏揪住错处就一顿乱批。
大伯娘被这话一噎,到底有些心虚,当即退了一步。“嘴长在那些人的身上,他们到底是什么意思,我们如何知晓?”
“你婆婆什么人你心里就没数?她说的那些话便好像是屁话似得,你还当真了?谁说的你找谁啊,揪着我们没凭没据的,你想干什么?”赵氏双眼一瞪。“苏三丫,这就是你对长辈的应有的态度?”
苏妗面上挂出抹假笑。“这无风不起浪,若是没人瞎传,那谦儿这病,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村子里头横竖就李大夫一个大夫的,我特意去问了他,说是还未给谦儿看过。”
“李大夫说,谦儿得了炎火之症已经许久了,若非是救治得当,再熬下去怕当真会熬成肺痨,若是大伯娘跟嫂子当真有心,如何不去请个大夫给谦儿瞧一瞧?”苏妗眉梢微微一扬。“谦儿乃是我三房唯一的男丁血脉,若是出了什么岔子,可如何是好?”
赵氏被这话一噎,光等着一双眼却是半晌说不上话来。
“李大夫说谦儿身子虚,需要好生调养调养,大伯娘今日来倒是提醒我了,光这药钱就是一笔不小的开支,我一个已出嫁的妇人到底是负担不起的,改明儿我一定把谦儿送回苏家,届时就劳烦大伯娘跟嫂子多加看护谦儿了,毕竟怎么说谦儿也是苏家的血脉不是?”
大伯娘眼见苏妗说得有鼻子有眼的,一时被苏妗给唬住了,心道今日要钱不成,反倒是被苏三丫给威胁了。
那还得了?要是苏妗负担不起,将苏谦给送了回去,这药钱就不止二两银子了。
大伯娘狠狠瞪了苏妗一眼。“原以为你多么疼爱谦儿,原来也不过是一个张口闭口都是钱的人,跟你这般的人,根本说不通,还是让你奶下次亲自上门!看你还敢不敢作妖!”
赵氏不甘心,可是被大伯娘暗示性的伸手拉了一把,却也只能无可奈何的跟着离开,临走的时候,她们双双黑着脸,走的时候还不忘将桌上的那盘烙饼给径直端走。
苏妗冷眼看着。“我这还要烧火做饭,就不送大伯娘跟嫂子了,慢走啊。”
“婆婆。”走出一段路,赵氏快步跟上大伯娘的步子。“这么容易就放过那贱蹄子?”她可不相信苏妗会没有钱。
“不然你还想怎么着?”大伯娘没好气的瞪了她一眼。“顺着她的意思,把苏谦给接回去?”
“苏谦那病秧子,从小就体弱多病的,你要是当真接了回去,苏三丫把话说的这么明白,苏谦病犯了,你还能不请大夫给他看?”大伯娘眼见自己这个不开窍的儿媳妇,当真想劈头盖脸骂她一个痛快,但想着这里离纪家不远。
只是让旁人看了笑话,她方才将心中的那口气给生生的咽了回
去。
赵氏讪讪的,嘟囔道。“我瞧着三丫那丫头心疼着苏谦紧,怎么可能放着苏谦不管。”
大伯娘不以为意道。“就算是这样,她不掏钱,你还能怎么样?先把苏谦放在纪家养着,反正不是吃自家的米饭,她苏三丫爱养着就养着,到底苏谦是姓苏,纪家再怎么养也不会姓纪?”
赵氏登时不吭声了。
正往家里走的张寡妇迎面正好撞见了嘀嘀咕咕的两人,不由打眼上下扫视了提着篮子的赵氏几眼。
赵氏心里有气,瞧见张寡妇全当没看见似得,提着手中的篮子就走。
“你们这是去瞧……”
张寡妇有意跟这两人说两句,却不妨赵氏跟大伯娘心里头都因为苏妗的话而记恨上这人了,自然是全当没有瞧见,抬脚就走。
张寡妇没想到自己热脸贴了冷屁股,当即黑了脸,提着手中的篮子就往着屋里去。
只是才刚进房门,她便听见了小胖子的哭闹声,她忙火急火燎的赶了过去。
“张岭!”躺在床上的纪猎户听到动静,忙开口叫唤了一句。“我口渴!”
却不妨张寡妇径直无视过他的叫唤,往着小胖子住的里间去了。
只见小胖子坐在床榻上,哭的涕泪横流,眼见着张寡妇进来,双腿一瞪,哭的更是起劲了。“我饿了!我要吃饭!”
张寡妇忙上前哄着小胖子,心里头烦闷的不行,便又听见外屋的纪猎户高声喊道。
“张岭!我口渴!”
张寡妇心头烦躁,这分了家她倒是过了几天舒坦日子,可渐渐的,她方才觉出不对来。
原本她只要到了饭点,回家吃饭,丢下碗筷啥都不用管,可一分了家后,那贱蹄子仿若是下定决心不跟他们凑做一堆,第二日就请人筑了墙,连厨房都不进了,完完全全的过起自己的日子来了,纪猎户这边是丝毫的不闻不问。
她别说是出去偷闲了,以往苏妗做的那些事都落在了她的身上,她又要做饭,洗衣裳,还要照顾腿脚不便的纪猎户。
时间一久,便不可避免心生不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