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妗垂眸,也不管纪猎户到底是个什么表情,只是瞧了门口方向一眼。“怎么丁柔那丫头吃个饭还要人去请吗?还不快将她叫回来吃饭了。”
一直并未开口的张寡妇翻了翻白眼道。“她一个丫鬟而已,少吃两口怎么了?活都没干完呢。”
听闻张寡妇这般说,苏妗眉梢不由微微一抬,眼见张寡妇近些日子以来倒是丰腴了不少,面上的肉都厚了一圈,撑着肚子坐在饭桌后头的模样,十足十的傲慢,似乎是注意到了苏妗的瞩目,张寡妇狠狠的向着苏妗瞪过去。
“你看什么,你这个贱蹄子不知孝敬,我月份都这般大了,还不知晓来帮我做些事情,减轻我的负担,我瞧你这个贱蹄子就是没安好心。”张寡妇一开了腔,便开始骂骂咧咧的。
瞧见苏妗就跟瞧见个仇人似的。
苏妗眉梢微微一勾,却是懒得同张寡妇计较这些,她还不知道张寡妇是个什么德行吗?给她三分脸面,她便上房揭瓦般的人物,你越同她说,她越是来劲。
苏妗扭头瞧了一边踌躇站着的丁香一样,温声道。“去吧。”
丁香瞧了一眼张牙舞爪面上仅是不满的张寡妇后,心里头出了一口气,当即跨出大门便往着隔壁去了。
隔壁到这里能有多远的距离?不过走两步便到了,这边说话稍微重上一些,隔壁都能够听得隐约。
眼见苏妗根本不理会自己,张寡妇的面色十分的难看,狠狠的用眼神剜着苏妗,口中嚷嚷道。“你眼里头还有没有我这个婆婆……”
这女人颠来倒去的就是这么一句,连个新鲜词汇都没有,苏妗连瞧着她一眼都觉得多余,她也不等别人开口,便先给纪洛添了饭。“吃吧,不是早早便叫饿了吗?”
丁香乃是有眼力价的,知晓有男子上桌,她便取了一小坛子红曲酒放在桌上供人饮用。
苏妗笑吟吟的瞧了纪猎户几眼,眼见纪猎户沉着脸坐着,她伸手给他斟了一杯酒。“公公,纪洛正在长身体的年纪,早早饿了,您多加见谅才是。”
纪猎户听到她这话,方才神色稍缓,端起桌上的酒细细嗅了嗅,而后开口问道。“这便是你酿的那红曲酒?”
“是了。”苏妗笑道。“也不知合不合公公的口味。”
“苏三丫!”有身孕的人脾气总归是古怪的紧,在隔壁张寡妇折腾的纪猎户不轻,纪猎户碍于她肚子里头的孩子,对她自然是能忍则忍,百依百顺,现下到了苏妗这里,张寡妇自然是受不住这个落差,当即忍无可忍的尖声叫道。
“我跟你说话,你没听见吗?”
听着张寡妇点了自己的名字,苏妗方才抬头瞧了她一眼,不由低声问道。“婆婆你想说些什么?”
张寡妇看了纪猎户一眼,不满的撇了撇嘴道。“你说。”
苏妗顺着张寡妇的目光向着纪猎户看过去,眸底带着笑,她便知晓纪猎户带着张寡妇上门,哪有不来寻事的?“公公若是有话不妨直说。”
纪猎户来时便跟张寡妇商量好了,可是他没
想到这饭还没吃两口,张寡妇便这么沉不住气了,他不由笑了笑,抬头对上苏妗似笑非笑的眸子,暗道这么个丫头,怎么才几个月的时间。
他总是瞧着她便觉得,横竖不得劲呢,原本只是想给纪洛娶个老实本分的姑娘好伺候他的下半辈子,可万万没想到这苏家的三丫看着不声不响的,不过短短半年的光景,谁人都不曾依靠,便自己开了个酒坊起来,还经营的有声有色的。
弄得他这段日子去外头走走的时候,那些妇人常说他是个眼力好的,能够帮自家儿子娶到这般厉害的媳妇,下半辈子不愁了。他也不是个傻得,怎么会听不出那些妇人话中的嘲笑之意?
毕竟当初张寡妇闹着要跟人家苏三丫分家的事情闹得沸沸扬扬的,苏三丫也是有骨气的,硬是带着自己什么都不会干的傻子相公从纪家分了出来,那段时间他因腿伤不曾出门,但是也知晓那些人在后头说他这事做得失了分寸。
现下好了,人家三丫凭借着自己的手腕,将日子过得红火了,也不倚靠他们。
他们将事情做得如此绝,纪猎户作为一个男人,但凡要面上那一层皮,就拉不下脸去苏三丫的面前,若是让张寡妇去,他也知晓张寡妇是个什么性子,跟苏三丫见面说不上几句便得吵。
他思来想去,觉得还是带亲的,闹闹别扭什么的,毕竟他们是苏三丫的长辈。“三丫啊,你现下日子过得红火了,你也知晓家里头什么情况,上一次我便提过了不分这个家,一家人和和睦睦的过日子不是很好吗?”
苏妗心里头讶异的很,也不知道纪猎户跟张寡妇这是哪里生出来的面皮?上次她还未建造酒坊的时候,便明确拒绝过一次了,现下纪猎户腿脚好了一些,又跑到她这里来,说这些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