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王子于薨逝后第七日行“奉移礼”,其实按礼制,王子下葬少说也要停灵21日,不知是何原因,宫中就这么仓促办了。
南棠前一天和沈知渝几个打牌打到了半夜,如今刚合了一个时辰眼就被袭雪和玉瑶硬拖了起来。
“公主可不能再睡了!”玉瑶撑着南棠软绵绵的身体,小脸憋得通红:“公主赶紧起来洗漱梳妆吧,再晚就要误时辰了。”
南棠眯着眼打了个哈欠,身子一歪就又要躺倒。袭雪忙拉住她的双手,把人摆正了回来。
南棠挣扎了两下脱不开身,她一跺脚,拧着身子四下寻找,终于在软塌垫子上发现了那只打呼噜的小猫。
童竺迷迷糊糊就觉得后颈一凉,睁眼正对上南棠扇过来的巴掌。
“姐姐你干嘛!”童竺大叫一声,这已经是他第三次偷溜进南棠的寝殿睡觉了,之前并未见她发这么大的脾气。
南棠咬着牙连拍了他三下脑门:“我踏马让你杀上官平潭,让你杀!我好好的觉睡不成得半夜爬起来送他出殡!”
她如今倒有些羡慕上官婉莹了,起码她有伤不能进宫可以睡个整觉。
童竺让骂得没了脾气,他讨好的蹭蹭南棠的手:“别打了姐姐,差点就是他送你了。”
???
南棠火气更盛,却被玉瑶一把按住了手。“我的公主,快别打了,真的要来不及了!”
南棠看了她一会,对着这楚楚可怜的病美人还是发不来脾气,只好悻悻的坐回妆台边由着二人摆弄。
直到推开殿门,秋风送来几片残叶吹得她打了个激灵,南棠这才算彻底清醒。
此行她本准备只带上乌长悲和两个侍女,出门前见童竺窝在她枕边睡得香甜便气不打一处来。
南棠一把将猫抄在了手里,一旁的玉瑶提醒道:“公…公主,这种场合怕是不能带猫去啊……”
南棠歪头想想,认真的和她讨论道:“我是不可能让他舒服在家睡觉的,那带猫总比让他顶着自己那张脸去礼貌些。”
其实这只是一方面,更主要的是童竺毕竟是北羌势力,如今她不在府上,留着沈家兄妹和这只猫儿同一屋檐她不放心。
南棠一身素衣未着珠饰,同着几人一路行至府门。沈知渝是个懂事的,早起了身出门送她,南棠看着他微红的眼底心下略微柔软,也就多嘱咐了两句。
“今日勿外出走动,二王子葬仪仓促,前又有死士府前行刺,此次进宫恐府中有变数。”
南棠打了个响指,十几位黑衣鬼面的暗卫相继出现跪身行礼。这也是沈知渝第一次见到除了暗一之外的其他人。
“暗卫今日不安排轮休,我只带走乌长悲一人,余下的都留给你,不敢说万全,但他们应当不会死在你之后。”
沈知渝略怔一下,刚想推拒便听南棠继续道:“时局动荡内外有敌,离殿前御审只剩三日,沈公子顾好自身,多保重。”
这是南棠第三次用这个称呼,第一次是讽刺,第二次是试探,唯有这次是发自内心望他珍重。
沈知渝静了半晌,俯身跪地叩首。
迈步进了马车,南棠刚坐好身,便见一直蜷在她怀里的猫儿探出了头。
童竺声音清明:“姐姐不肯留我在府里,是怕我杀了沈家兄妹?”
南棠一愣,半晌没有说话,她倒没想到,这猫儿还不算傻。见她不回话,童竺的眼神略微暗淡,他轻轻叹息一声,将头埋回了她身上,含糊道:“姐姐……我不会。”
南棠难得生出了些愧疚,她抿抿唇,轻轻顺了顺那猫儿的脊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