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久后,我听闻那座山起山火了,死伤无数,我以为她也被烧死了,但我还是在离那个地方最近的火车站等了足足两个月。别看我说最近,直线距离有百来公里,但隔着十来座山啊,绕着山走就够呛了,如果她不坐车,那就得走水路,我赌她会走陆路,因为她对自己够狠,也够隐忍,宁愿选最保险的路,也不愿意冒险走水路,除非她死了。”
“最后还是被我等到了,她看到我有点诧异,但没说什么,我问她,她才说,她在起山火之前就躲起来了,她每天在风雨里跳舞,在地下室,洞穴里生活,耐寒得很,后来警察一来,那些人暂时放弃找她,她趁机跑到山下,结果山火起了,她猜测是那群人要销毁货物,她不甘心,又多等了一阵,消防来了之后山火消停,她看到上面搬运下来很多尸体,她就假装村民志愿者,直到确认她爸妈都死了,她才放心离开,所以才那么久才来到火车站。”
“那一路上,我们假装成姐妹,她在路上看到一个新闻,一个女高中生被绑,遭亲人放弃,三年后得救的新闻,我们看到受害人的照片,吓了一跳,以为那也是从山里……出来的。”周霏苦笑,“我这样子也没地方去,回家都不好回,刚好三七有钱,她在来之前应该又去了一趟哪里,反正不知道从哪儿来的这么多钱,当时买车票还不用身份证,我们就一路去到了栩山。”
“为了不引人注意,我们对外说我们辍学,租了一个出租屋,我已经本科毕业,但我身份证的照片跟我现在的长相不同,用她的身份证吧,可她的身份证又只有十六岁,而她从小就没读过书,我们肯定也不可能拿着她的身份证到处晃悠,所以最后我在发廊洗头,她在大学城小吃街做端盘子的服务生,晚上我们就去那个受害人家附近蹲点,踩点,最后发现那人只是单纯的像她,不是山里出来的。”
“本来事情到这里,就算告一段落,我们该走了,实际上我们也确实打算离开,但她去辞职的那天回来,告诉我,暂时不走,她遇到一个熟人。我根本不知道她想干嘛,熟人?她从小就生长在那种地方,能有什么熟人?我坚持要走,跟她分析留在这里的利弊,就算她百分百确认她爸妈已经死了,可那深山根埋得那么深,我们在这里留的痕迹已经够多了,那群人已经在找她,她迟早会被找到。但她还是不愿意走,拿了几万块给我,让我走。”
周霏不敢想象如果被那群人捉回去,会被施以怎样的酷刑,所以她拿着钱就走了,回到她原来的家乡,更换了身份证的相片。
她跳过了那段时间的经历叙述,说:“13年中,我不放心她,所以来了一趟栩山,也是想看看她有没有被那群人找到,结果我发现她找上了那个汤阿随。”
“那个女生,心理没有我们那么强大,她在经过被囚禁,被家人放弃,短暂的失明,被囚禁三年,又救出后,心理上有了很大的落差,她曾经那么优秀,结果回到现实,大学不能去,要重考,家人对她也不好,种种,让她得了抑郁症。我找到三七的时候,三七已经跟那个女生很要好了,后来我才知道,三七骗了她,去做了鉴定,三七伪造了检验结果,让她以为她们是双胞胎。”
“可能亲人的力量就是非常强大吧,三七让她重新振作了起来,她去读大专,参加成人高考,三七还给她转了一笔钱,让她搬出来住,让她去看医生……”
“我知道三七做事肯定是有目的的,她不会无缘无故做某事。后来她也确实跟我说了,她要通过汤阿随接近一个人。”
“后续就是,汤阿随跟心理医生谈恋爱了,还玩起了让我们大为震惊的游戏。三七也没想到她会堕落成这样,她原本的计划不是这样的,她本来是想在某天装作是汤阿随的妹妹偶遇那个人——而且她也怕汤阿随会暴露她的存在,所以她干脆跟汤阿随提出了,她去做她的小狗,她代替她去学校上课,汤阿随自然同意了,反正最后毕业证是她的。”
“因为汤阿随发育的太快,胸大了屁股大了,身形就不一样了,她跟汤阿随差了两岁,所以那段时间她在塑身这方面也花了大劲儿,还买了一些有丰胸效果的避孕药。从外形看,她们真的没有区别,只是如果仔细看脸,肯定能看出来不一样的,这部分她就只能靠化妆达到神似了。”
“最后结果就是……她直接以汤阿随的身份接触了那个人,好像是大学里的一个老师,姓蒋,那个老师追求过她一阵。”
闻言,罗文作挑眉,打破了持续的沉默,忍不住问:“追求?”
周霏笑了笑:“送花又送她回家,说没意思都是假的。那个蒋老师还不知道他只是个跳板。然后就是15年初,三七已经打算动身去找你。”
“就在这个时候,汤阿随的心理医生要娶汤阿随的姐姐,但不想失去汤阿随,就找人轮奸了汤阿随,在心理上做博弈,贬低她,精神控制她,她那时候也是精神不好,我没接受过这么大的心理落差,我不懂,反正她差不多是被控制了,觉得就算是这样,无名无份的待在喜欢的人身边也是好事。”
“但三七知道了很生气啊,她就没见过这么愚蠢的人,读过那么多年书,好像是喂了狗,然后她也加入了这场心理博弈,在这期间她又有了新的计划。”
“三七的身份证是2012年初让人下山去办的,为了避免麻烦,他们找了熟人,弄了个十年的有效期身份证,当时身份证录入指纹还没有细到每一个派出所,而汤阿随回来之后的五年身份证也没有过期,所以她们交换了身份证,也交换了身份,后续发生的事情,应该不用我多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