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不是刘香兰的亲生女儿,顾慢早有猜测,因为刘香兰对家里其他孩子的态度,哪怕不是最喜欢的,也比对顾慢强很多倍。
但是对顾全是,顾慢还是有一点期待的,这个爹虽然做的不是很合格,但是给她挡过刘香兰的九阴白骨爪,偷偷在她手里塞过糖。以前顾慢认为,或许是因为孩子多,她的性格不讨喜,才导致父母对她的忽视。
顾全是不是她的亲爹,这个消息还是很震撼的。
薛长河催促着顾慢进屋,他和这个老丈人谈一谈。
顾慢摇头,眼睛里是盈盈的泪。
“事关我的身世,我想听。”
顾全是摸索着全身,看的出来很紧张,找出来旱烟袋,用火柴点着了烟锅子。巴嗒巴嗒抽了两口之后,才在顾慢轻咳中,薛长河的怒目相视中,乖乖的熄火。
他的思绪回到了十八年前。
那个时候顾全是刚从部队复员回来,因为在部队是汽车兵,回乡后很顺利地安排在离家二百多公里的凤林县运输公司,当了一名跑长途的货车司机。
跑长途一般配两名司机,轮流休息,人休车不停。顾全是的搭档是位比他年轻几岁的小伙子,叫萧山,刚刚结婚一年。因为妻子怀孕花销大,才从短途车队调到长途车队。
跑长途的工资以及各种补贴是短途的两倍还多。
两个人在一起搭档了快半年,关系融洽。那个时候刘香兰也要生了,两家的预产期相近,甚至还开过玩笑:都是儿子做兄弟,都是女儿做姊妹,一儿一女的话定个娃娃亲。
又是执行一次出车任务。
下午,萧山在睡觉休息,顾全是在驾驶车辆。
萧山还在浅眠中,只听见顾全是惊慌而又绝望的声音:“萧山,刹车失灵,刹车失灵怎么办?今天我们要交待在这里吗?”
萧山打了一个激灵,人立马就清醒了。国道上,所幸车辆不多,顾全是开的货车以一种极快的速度,从45度的角度冲了下来。
求生的本能还让顾全是做了一个错误的决定,他把车门打开了,做出了随时弃车逃命的准备。
这个决定是十分危险的,车速如此高的情况下,只能车毁人亡。
萧山和顾全是换了一个位置,他在控制车辆。大喇叭发出刺耳的声音,提醒着过往车辆及时躲避,他则紧抱方向盘,寻找可以逼停货车的地方。
萧山也想活着回去,算算时间,妻子的预产期快到了,他原本打算跑完了这趟长途,就休假回去陪着妻子生产的。
过了最初的慌乱,萧山让自己尽量平静下来。他头脑活泛,喜欢记路况信息,跑这条路线已经半年多了,哪个地方有上下坡道,萧山记的很清楚。只要把方向把握好,不远处就有一条岔路,是一条农民牲口踩出来的一条上坡路。
顾全是紧抓着车门把手,慌得一批,嘴里不住的念叨:“我是四个孩子的爹,我要是不在了,娘几个可咋过啊。”
萧山忍无可忍:“想活就闭嘴!”
冗长而压抑的紧张气氛终于结束,因为萧山看到了那条救命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