蔚夫人震惊大喊,却已来不及,蔚凌云吞下药后,脸色开始泛黑。
“解药。”毒性开始发作,蔚凌云中气已显不足,从口中吐出两字,嘴角却缓缓流出黑色的血。
蔚家上下大乱,蔚老爷见状老泪纵横。“难道这就是老天给的报应?快、快请大夫配制解药!”
蔚老爷根本无法预料事情竟会演变至此,他的亲儿竟会拿性命要胁,他颤抖著双手不断指使,要总管找来大夫,他们没有准备解药,现在只能拿著加入小欢药中的毒粉,慌忙请大夫调配解药。
蔚凌云用内力撑住一口气,拉起小欢坐回床上,提气运劲,出掌推向她的背。
小欢奄奄一息,仅剩一口气,却隐约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她不要蔚凌云喝下那碗药,也不要他此刻身中剧毒还替她运气保命,可是她怎么也开不了口,完全没有力气,无法言语。
她好想告诉他,就算只能活到今日,她常妍欢也知足了,在世间有如此爱她的公子,在地府能与爹娘团聚,她希望蔚凌云收回不断注入她体内的热气,却无力言语,只能化为成串泪珠不断往下滴。
片刻之后,总管急拉来了城里最负盛名的大夫,他带来了珍藏的解毒丸,总管立刻捧到公子面前。
“公子,这是金刚解毒丸,能解百毒,您先吞下,大夫会马上调配解药……”
蔚凌云却动也不动,嘴角微启。“小欢先服。”
“这……”
“先让她吞下。”
蔚凌云的声音已然微颤,总管知道公子的意思,一旁老爷夫人急得老泪纵横,总管只有急忙拿来茶水,扳开小欢的嘴,让她吞下药丸……
几天后
蔚凌云盘坐在床,运气调息,小欢躺在一旁,闭目养伤。
蔚凌云凝视著她,心痛难舍。她本已因摔马而伤得不轻,又服下有毒的药汁,纤瘦的身子怎堪折腾。
幸好当日她没有服下太多的药汁,他还来得及救回她,要是她有个万一,要他如何独自活在这世上?
“蔚家有什么脸再面对你?”蔚凌云喟叹。
这几日他守在小欢身旁,请来最知名的大夫、用最上等的药材,还每日用自己的内力替小欢调息,盼望她早日恢复昔日神采。
他寸步不离,照料小欢不假他人之手,直到小欢渐有起色,他才肯离开房门一步。
这天,总管送来了蔚家帐本。
“都清点好了吗?”蔚凌云问著。
“公子,所有家产都清点完毕了。”
“找到合适之处了吗?”
“按照您的意思找好了,老爷已经准备搬过去了。”
蔚凌云点了点头,示意总管退下。
他紧紧蹙眉,深深喟叹,蔚家亏欠小欢的,恐怕一辈子都偿还不了。
他知道蔚家的人没有颜面再见小欢,蔚家给常家的伤害是如此之深,于是暗下决定,他要竭尽所能,用蔚家的一切,弥补这从未有过害人之心的纯善姑娘。
半年后
城郊外的乡野尽头,在一间茅草小屋内,蔚凌云劈开了柴放进炉火中,再将田里摘采的野菜放入炉上的锅里。
锅里是清淡的白粥,他用昨日剩下的鸡骨头熬煮,再将没吃完的碎鸡肉放入,最后闷上半个时辰。
他煮著粥,想著小欢,这是她教会他的。
屋内的架上仅有简单的酱汁,看不见一只酒壶或酒瓶,蔚凌云如今滴酒不沾,只饮淡茶。
他烧水沏茶,也想著小欢,心中尘封多年的秘密终于说出口,现在他再也没有藉酒浇愁的理由了。
他将蔚家所有的家产、家业、家仆全数留给了小欢。
蔚老爷得知原来小欢早已知悉一切,却选择独自隐瞒,心中感到万般愧对,他这辈子实在亏欠常家太多,不知该如何面对,于是两老跟著蔚凌云,搬到了这乡野田地,蔚凌云只牵走了一匹马,两老只带走嬷嬷,一家人在偏僻俭朴的乡野间,过著与以往截然不同的日子。
“老爷,外头风大,进屋休息吧!”蔚老爷站在门外,听见夫人喊著他。
“不打紧,现在身体好多了,别担心。”
打从他放下了蔚家的一切,说出了当年之事后,心头好似卸下了千斤重担。
蔚夫人知道老爷多年来患的是心病,虽然蔚老爷口中不提,只推说是乡间空气好,吃得清淡,但她知道,老爷已经找著了医治心病的心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