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开始后悔来这里了,这姓宋的是死是活到底关他什么事儿,再说也死不了,城隍庙又不是吃素的,不至于让宋柏这种人折在这儿。
没等他说什么,宋柏忽然伸手过来,动作实在太快,以至于他都没看清宋柏手里拿了个什么东西,直到那东西被塞进嘴里,微辣而清凉的味道在嘴里散开的时候,大脑才迟钝地反应过来那是颗糖。
“薄荷糖,含着,别说话。”像是怕他吐出来,宋柏特地解释了一句,“对嗓子好,很好吃的。”
话毕又去捏他手。
唐拾还想躲。
宋柏颦眉道:“你不会从下午开始就没吃东西吧?”
不知道是不是刚刚那口香槟起了作用,抑或是刚刚淋了雨,总之他觉得自己脑子大概是烧得不太正常了,竟然觉得理亏。
宋柏拢住他瘦得硌手的手腕,食指和拇指在合谷穴轻轻按压,唐拾头疼奇迹般地减退了不少,头他晕得太厉害,没什么精神地靠在沙发上,就这么由他握着,懒愿再挣扎。
“刚刚为什么喝下去?”宋柏不依不饶地问他。
唐拾没试过自己的酒量,他以为这一口没什么问题,但事实好像不是这样。胃部有一股暖意在慢慢涌上来,他含着凉丝丝的薄荷糖,大脑在发烧和酒精的侵蚀下格外不清晰,却还是强撑着思考。
“门口那人已经发现你有问题了,但是还不确定,”唐拾闭着眼道,声音极轻,如果此时摘下面具,或者不那么暗,就能看清他脸上泛着极其不正常的红晕,“酒里应该不是毒药,百分之九十九的可能他们不会用这么直接的手段杀人。“
“那还有百分之一的可能呢。”宋柏睫毛垂着,为了防止窃声符把声音收进去,他靠的相当近,被舞台遥远的灯光勾勒出来的俊朗轮廓清晰可见。
他松了手,好不容易被压下去的头痛重新开始扰乱他的思绪,后脑勺突突地疼,唐拾终于在一片紊乱的思绪中放弃了挣扎,在不为人知的黑暗中反手握住宋柏的手,说道:“宋柏。”
“悠着点,别他妈死了,我不同意。”
……这是真醉了。
宋柏无奈地想,但唐拾说得没错,对方如果真的要下死手,不会等到现在。
身边的人说完这句话就没了声息,隐约察觉得出面具下唐拾的表情并不好,宋柏再次皱起了眉毛,这才惊觉唐拾的手有多冷。
他得去医院,或者在家好好休息,不应该在这个地方,宋柏想。
但这时候强闯出去比刚刚进来的时候必然更危险。
他只能握着唐拾的手,希望冰块似的手指能够被暖起来一点。
拍卖会现场还在走着流程,一件一件藏品从舞台上过去,不少甚至拿到了知名交易平台的鉴定证书,旁边几个贵宾室里不断有人叫价、攀谈,抢得热火朝天。
宋柏目不转睛地盯着深红色帷幔下被玻璃罩盖住的藏品,默默地记下名字,拍卖品其实早已经装订成册送到每个贵宾室里,但他要看的不是这个,如果哪件有魑魅的痕迹,他需要保证自己立即看出来并且通知外面的守着的赵明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