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斯拉的眼神,格雷戈里也能读出其中的严肃与冷酷。
更加腐败的存在,也在凝视两名旅者。
凝视者对肩上的食尸鬼下达指令:让那名女浪人向险而行,他们要为往生冢新增一具漂亮的骸骨。
食尸鬼跃下主人的肩膀,酒足饭饱后的亡灵知道该怎么做。
“嘿嘿,斯坎克,斯坎克知道咯!”食尸鬼反复低语着它的名字,溜出黑暗。
叫的比乌鸦还难听,至少它还算有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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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布林战争日志:可怜的人类小女孩雪尔莎,把我们埋葬在大苹果树下。她以为我们去了更好的地方。
就在我和我的兄弟们通过番茄酱包,以及精湛的演技骗过她后。
人类是怎么说那个地方的来着?天堂,是善良的人死后会飞到的地方。
如果将来有机会,我们会回来看她的。
但不是现在,现在我们终于溜进欧蒂斯庄园的冶炼室,那台叫熔炉的宝贝就在我们面前。准备好身子骨,该干活了。
齿轮,螺母,螺丝钉。
原材料一应俱全。
“做得好,小伙子们。”哥布林队长擦掉尖牙上的铁锈。
准备进行飞行器拼装,带上零件撤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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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界上最难抓捕的东西是什么?
如果是以前,阿斯拉的答案是风。
风无声兴起,以杂乱袭来,又归于沉寂无处寻觅。
她的老师信玄也曾教导过她—像风一样隐秘—这才是刺客的行事之道。
今天,阿斯拉恐怕要在心灵答卷上修改答案了。
暗影斗篷在一棵棵树木,一丛丛低矮繁茂的灌木中穿梭,划过无数黑暗裂隙游痕。
阿斯拉很焦急,像匹寻找孤羊的恶狼。
阿斯拉的确很焦急,不是由于饥饿,而是对男孩的担心。
格雷戈里,他还是走上左侧的小道,身边的树木由高大转为低矮,由生机的化身变作死亡腐朽的宿主。
“格雷戈里,你在哪儿?”阿斯拉踢开一把插入岩隙的长刀,锈迹、苔藓与血污的年纪恐怕比她和男孩加起来都大。
深渊鬼爪般的黑木。
数十具颈骨被绳索紧束,夺去呼吸权利的死囚。
他们的白骨左右摇晃。
某些可怜虫的下颌,还会不时脱落,像是预备掉落的果实。
骷髅,尸骸受困于此的亡魂。
断剑,弓弩,骸骨泥尘顶端的无名墓碑,木质十字架与岩石方砖。
无名的战役,生灵涂炭后的战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