蒲草所制的蒲团竟也格外易燃,接连向下烧出一片火海。
太子镇定救驾,临危不乱地带领宫侍压制火势。
火舌游走,洛久瑶望着那块碎裂在火海中的匾额。
匾额是建成祭殿时洛淮亲手所题,上书着——‘澄心正性’,以彰先皇后美德。
而如今,那四个字已在火中燃尽了,蒸腾出金灿灿的火光来。
格外好看。
第3章
好一会儿,火势渐消。
操持祭礼的淑妃跪地请罪。
自先皇后故去,淑妃管理内廷多年,颇有些恩威并施的手段,宫中发生的事惯来闹不到洛淮眼前,几乎从未叫洛淮烦心过。
这么多年过去,哪里出过这等险些威胁圣命的纰漏?
那匾额自十三年前篆刻而成后高悬堂上,长景殿更是每年着工匠修缮,好好的,谁能想到它会平白无故落下来?
见洛淮面色不善,众人大气也不敢出,一时之间,殿内唯余木屑与蒲草灰腾飞作响的声音。
洛淮瞥了一眼跪在脚下的淑妃,又看向被火烧掉半只衣袖的太子,一拂衣袖,将调查一事交于太子。
圣上发了话,众人跪安。
起身之际,洛久瑶悄声伸手,在蒲团侧捻了一指未来得及燃尽的蒲草碎屑与烧过的灰烬。
她心中有疑——按说寻常的蒲草易燃,却无法一瞬窜出三尺余高的火焰。
起身之际,一道视线落在她身上,洛久瑶抬眼,对上洛久珹居高临下的,带着鄙夷的目光。
洛久瑶:“……”
如果她的感知没有出错,匾额砸落时是洛久珹拽过她,她这才免于被木匾迸溅出的残片砸伤。
洛久珹没好气地瞥向她指尖的草屑尘灰,又扫过她跌倒时蹭破,已然渗出血丝的手掌,不屑冷哼,将目光别开了。
洛久瑶收回目光,觉得有些荒谬。
她是知道的,洛久珹曾恨极了她。
皇城中的冷宫不比若芦巷,是座只差将钉子嵌进去的泥棺材。
当年洛久珹的生母容妃被褫夺封号贬为庶人,幽禁冷宫十年,这十年间,洛久珹寻了千百种法子想要入内探望,始终未能得见一眼。
直到容妃死在冷宫,洛久珹见到母亲盖着白布的尸身。
洛久瑶难以理解洛久珹救她的缘由,只能想,大概他不想她这么痛快的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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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驾没有立刻回宫,洛淮下旨,安置众人在行宫的别苑休息一晚。
一来天寒地冻雪路难行,此时回去深夜才能到达皇城,二是祭礼上出了乱子,理应给人平复压惊的时间,更要等太子将事态查明,给参祭的众臣一个交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