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姑颇为责备的看了燕儿一眼,轻轻叮咛:“疯丫头,这话可不要望外面说。你可别到处炫耀,反倒令姑娘处境尴尬,十分为难。”
余姑面容丑陋,可却是有一把好嗓子,说话腔调温温柔柔,十分好听。
李玉珠也轻轻点头,赞同余姑的话:“燕儿,我治病救人,原本是不图什么封赏的。你有些话这样说出去,反倒是令人误会于我。”
可这燕儿似乎是个性子十分狡诈之辈,她已经压低了嗓音,却仍然这么说个不停:“姑娘是怕空欢喜一场?我看不至于。瞧赵知州这样阵仗,若无十成把握,何必这样。我替姑娘打听过了,朝廷封赏民间女子不算多,可也是有的。据说陈州有个林滢,就被朝廷赏赐了品阶、官职,也不过是会验死人骨头而已。”
“而这位林姑娘据说近日里也来到梧州。你知晓近来梧州是死了许多人,这位林姑娘是来验尸断案来着。可是就算这位有品阶的林姑娘到了梧州,也未见宣抚使如何热络。她之分量,又如何能跟姑娘你相提并论。”
燕儿的话越来越露骨和刻薄,言语间甚至是有些拉踩了。
这些话听得余姑连连皱眉,她甚至想要呵斥一番。
可话儿到了余姑的唇边,却终究是让余姑生生的咽下去。
因为余姑已经意识到些什么,故而使得有些话到了唇边,也终究并没有说出来。
燕儿这样口无遮拦也并不是一天两天。余姑本建议李玉珠换一个机灵懂事的,不过李玉珠只是笑笑,说燕儿可怜,何不容容呢。那也罢了,可李玉珠若是呵斥几句呢?那么燕儿是个十分机灵且善于察言观色的人,那么也会收敛几分。
可玉珠并没有如此。
那么余姑渐渐也品出了些什么。那就是也许玉珠很喜欢听这些话?
燕儿粗鄙、刻薄,可是她说出来的话,也许让李玉珠很顺意?
一想到了这儿,余姑心底也不觉泛起了一抹淡淡的凉意。
也许玉珠从前是个单纯、纯粹的姑娘,可如今她的性情也变了许多呢?如今推崇李玉珠的声音很多,也许因为这样,玉珠也变得心浮气躁了,也好似并没有原本那般纯粹。
果然这一次,李玉珠也仍然没有呵斥。
她这样儿听着,唇角泛起了浅浅的温柔的笑容,就如同一尊温雅的菩萨。李玉珠既未掺和,也无呵斥。
正在此刻,马车却是微微一顿。
余姑面颊一凝,眉宇间泛起了几许的担切之色。
她想着既已近梧州,难道还能生出什么危险?
那些念头凝聚在余姑的心底,使得余姑心中生出了缕缕担切。
也不怨余姑多想,如今梧州事多,自然不免令人十分担心。
赵寒这个宣抚使府上大总管此刻却不觉面露恼意,极是忿怒。
“赵知州唤我等迎李玉珠李姑娘入城,你等兴策军拦于城外,不允进出,这是何意?这是造反不成?”
赵寒眉头轻皱,十分不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