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军的营地本就不远,而此时他们清楚的看到那张飞军营前燃起了几个烧的通红的火山,在这夜晚无比的显眼。
几个曹兵站了起来便不愿坐下了,即使寒风锤面,依然挡不住满眼艳羡。
身后那一尊小小的炭炉已经没人在意了,在没了人墙挡风之后,炭炉顽强的亮了两下,最终还是灭掉了。
也就在此时,最前方的曹兵敏锐的察觉到了异响:
“谁?!”
连他自己都没察觉,这一声示警并无多少恫吓之意,声音都不怎么大。
范疆的身影从黑暗中浮现了出来,手上并无兵刃,只是举了举手上的一只木桶:
“兄弟们警戒多劳累,俺奉皇叔之命,来给健儿们送一些热汤。”
几个兵卒一时间有点摸不清对面路数,彼此面面相觑:要不要示警?
范疆呵呵一笑揭开了盖子,一股热气混合着一股香糯的味道就飘了出来,让几个曹兵登时直了眼睛。
放下木桶后范疆就往后退去,但不忘将庞军师交代的几句话说清楚:
“我等皆汉儿有何仇怨?皇叔提兵只为讨贼,不为杀汉军。”
“此汤乃荆州神医所制,既能驱寒又能防伤寒,是饮之庇体,还是倾倒于地,尔等自决。”
说罢,范疆便再次隐入黑暗,听那毫不掩饰的脚步声显然是走远了。
几个曹军彼此对视陷入了沉默,但看着那桶热汤的热气变得有点稀薄,有人耐不住尝试开口道:
“既然这人退去那便不必示警……”
有人开了腔,很快就有人七嘴八舌补上:
“听说刘皇叔素有仁德之名……”
“讨贼而已,我等小民算得上贼吗?”
“那张飞勇如熊罴,若真要谋害我等何须如此麻烦?”
于是现场的意见很快达成了一致。
范疆将两桶桂枝汤送了出去之后便脚步轻巧的返回营地。
虽是寒夜,但那几座燃烧起来的煤饼小山散发着可怖的炙热,让范疆都有了汗流浃背之感。
想想这其中投入的煤饼数量,以及今晚送出去的桂枝汤的桶数,范疆就有点心痛,小声嘟囔道:
“这庞军师也是个不会精细过日子的……”
在燃烧着的煤炭山前刘备正在摇头感叹:
“士元好计谋,如此不出三日,曹军必溃。”
庞统一脸的理所当然,但也不居功,拱了拱手道:
“还需主公精细用兵,这曹军困于这峡道愈久,则自溃把握愈大。”
刘备笑呵呵摆了摆手,然后看着对面灯火晦暗的曹营点头道:
“那便看此战结果如何了。”
领兵踏营,迫夏侯渊败逃,衔尾缓追慢慢绞杀,这样固然能大胜,但恐怕汉儿的血也要流干。
如今虽然麻烦了一些,钱财靡费了一些,但确实如荆襄之战时元直所说的:
汉儿的血已经流的够多了。
接下来的几日,刘备除了领兵对夏侯渊进行大摇大摆的尾随之外,时不时还出兵袭扰,只为了拖延曹军行进的步伐。
而到了晚上也依然如故,燃煤饼堆,派张飞的亲兵偷偷送出热腾腾的桂枝汤。
两方的前线似乎也达成了某种默契,刘备并没有听到曹军兵营有示警的声响,张飞的亲兵也都是轻松去轻松回,并无丝毫意外。
夏侯渊同样也很满意,虽然那杀猪汉一直在率兵尾随,但军卒们士气慢慢恢复是肉眼可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