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说敖青化作一团青云匆匆离了碧波水府,一路往东疾驰,沿着一条支流水脉逆行而上。
他遁光不慢,不过半日光景便来到了那宜川河主干所在,从云头往下瞧去,只见得一条气势磅礴的水脉,自西向东奔腾而去,宛若一条蜿蜒游转的水龙,从大地一直流入东海。
敖青寻了一处河中礁岩,将云头按落,降在上面,放眼四顾,只见得河面甚为宽广,粗略一看怕是不下百里,以他目力也瞧不清对岸明细,河中浪涛汹涌水流湍急,滚滚巨浪前仆后继拍击在久经风雨,已然坚固若精钢的礁岩之上,陡然散开,激起几十米高的水花,四处溅散,被温和的阳光一照立马显化出一道道交错的彩虹,五颜六色的别样好看。
敖青身上裹着一层护体青光,阻挡四溅的水花,立身在礁岩之上,置身于茫茫大河之中,宛若面饼上的一粒芝麻,微小而不起眼,四周水汪汪一片,不见人迹只闻浪涛声,叫他一时间有些茫然,不知从何处入手。
“糊涂!我一时心急,却忘了问那广明水府所在,这般大的水脉可如何寻找!”
他心下暗自懊恼,皱着眉头苦思对策,心思转过几圈,陡然灵光一闪,计上心头,嘿嘿一笑,自语道。
“好主意!好主意!便如此做法,不怕找不着那引路之人!”
言罢,迫不及待,轻轻一跺脚,当即腾身而起,在空中一个鹞子翻身,变换了方向,只听得噗通一声,惊起一道水花,再瞧过去时已是蹿入了河水之中,宛若一条灵动的游鱼一般,一下子便不见了踪迹。
过得片刻,那河面之中倏得闪过一道青芒,随即河中卷起了一道巨大的漩涡,猛然间从漩涡中蹿出来一条巨大的蛇尾巴,携着千钧巨力轰然拍在水面上,只听得轰隆一阵雷霆般巨响,那漩涡巨浪被一并拍成了水花,溅起几十米高的水浪来。
这时,再往水中一瞧。
哎呦!好生怕人!
只见那河中突然现出一条巨大的怪蛇,十几丈长短,水桶般粗细,通体覆盖着细密的青色鳞片,密密麻麻,在阳光照耀下熠熠生辉,最为奇特的是这怪蛇竟然生就一个龙头,巨口利齿,长须飘飘,只是额上无角,生就了两个肉疙瘩凸在那里,显得有些丑陋,这摸样着实是凶恶怕人。
却来是那敖青显化了本相,乃是一条巨大的青蛟,他先前想了个主意,却是想要依仗本相蛟身在这宜川河里闹出个动静,好叫那广明水府听到风声,派遣人来查探一番,届时便可顺着来人一道去那广明水府之中。
这敖青本就是个水生的精怪,精通水性,兼之他道行不弱,这番放肆的闹将起来可是了不得了,那真是翻江倒海的气势,风云变色的景象,把这宜川水脉搅得天翻地覆,鬼哭狼嚎,到处是漩涡巨浪,暗流汹涌,莫说普通的游鱼小虾,就是那已经初具妖身的水中精怪也是抱头鼠窜,亡命奔逃,若非他怕闹成水患,祸及两岸生灵,刻意收了力,怕是方圆几百里内生灵就得尽数遭了劫。
不过他这一闹也着实效果显著,这宜川河中大大小小的水族势力也是不少,这番惊变当即惹来了一些胆大的水妖过来查探,敖青心下有所打算,便仗着一身精湛的道行和上乘的法门来来回回打了好几拨,却一直没有等来那广明水府的精怪,只得继续闹将下去。
好在功夫不负有心人,又闹了片刻辰光,终于把正主给盼来了。
来人乃是个国字脸的汉子,气势勇武迫人,身着一套亮银色明光宝铠,手中擎着一柄九环金刀,卖相十分不俗,若非他身上还着一层暗红色密鳞,便要以为是个凡俗军中的将领,此时他不知使了个甚么神通,隐在水浪之中,朝着敖青所在徐徐靠近,不知有何企图。
那敖青乃是个修行了六百多年的精怪,本就厉害得很,近来又蒙得叶知秋传了上乘正法,如今一身道行更是非同寻常,早就现了那隐在水浪之中的汉子,只是一直忍而不,直至那汉子欺身至十丈开外,这才猛然将蛟尾一卷,裹着一层滔天巨浪便拍了过去。
这一拍声势浩大,气势汹汹,不过他却是留了力,怕来人经不住打,要是一个照面就被拍死过去,那就问不清来路了。
他却是小瞧了来人,那汉子虽然不如敖青这般道行,却也是个修行有些年头的精怪,猛然见得一条粗壮蛟尾携裹着滔天巨浪以倾天之势拍了过来,叫他一个激灵,当即知晓自家露了行藏,来不及多想,迅运行浑身法力,吐气开声,擎起手中金刀便斩了过去。
却是惊而不乱,应对及时。
只听得当啷一声巨响,金刀斩出几丈大小的刀芒劈波斩浪,排开水气径自与蛟尾撞在一起,一时间火星四溅,金击暴鸣。
那汉子只觉得手中金刀处猛然传来一阵滔天巨力,轰得一下将他震飞了出去,径自飞出百丈开外连连踏碎了几十道巨浪,这才将力道卸去,重新稳住了身子,好在未曾受伤,只不过手上一阵酸软,差点拿捏不住刀柄。
“这青蛟不知什么来路,怎得这般厉害!”
这汉子心下骇然,他一向自视甚高,除了自家大王谁也不服,先前他见敖青那般闹腾,虽觉得厉害,却也不生怯,反而激起了傲气,只想将敖青擒拿以后问话,显露一下自家本领,这才依仗着神通隐在水浪之中偷偷靠近,不想早已被敖青察觉,一记蛟尾当头盖了下来,竟是一个照面便被打飞了出去,虽不曾受伤,却被巨力震得筋骨酸软,连手上金刀都差点脱手震飞,不禁又羞又气,又惊又怕,一张国字脸涨的通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