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戚漾的话都被谭诉这句阴阳怪气的话堵了回去。
这是她的车,要下车也该是他下。
车在他的人手里,都开上路了,她也懒得多说,转头看向车窗外。
这个点路上很空。之前在包间里闹哄哄的感觉不出来,现在才有种深夜的寂静感。
孟戚漾的脑子里跳出晚上出发前写的剧情,又开始想接下来该怎么写。
她本就头晕,又有空调的暖风吹着,自己什么时候睡过去的都不知道。
只不过她睡得不沉,迷迷糊糊的。
等她感觉到车停下来,睁开眼睛时,发现车已经熄火停在了她家的地库里。
前排是空着的,司机不在。她动了动发酸的脖子,转头,看到了还坐在旁边的谭诉。
莫名地,孟戚漾想到之前在那个装置艺术展的互动项目里,根据他出现的城堡。
矜贵,神秘,有很强的压迫感。
他那边的车窗开着,外面对着的是白墙。他的手搭在车窗上,孟戚漾能看到的这边侧脸落在阴影里,懒倦又莫测。
似乎已经到了有一会儿了。
像是察觉到孟戚漾醒了,谭诉转头看来。
“谢谢谭总。”睡了一觉后开口,孟戚漾的声音有点黏,“我以为道别之后,我们该当作不认识的。”
谭诉的语气很淡:“那就别招我。”
孟戚漾挑眉。
谭诉戳穿她:“你给梁轩写那篇文章,不就是知道我会看见?”
孟戚漾没有否认,无所谓地迎上他的目光。
她把那篇专访写完还有个原因就是想顺便给他添点堵。
反正到头来跟他一点关系都没有。
车里有股淡淡的酒气,不知道是谁身上的,或是他们两个人身上都有。
光线不够,孟戚漾有点看不清他眼中的情绪,只能感受到沉沉的视线。互相戳穿身份之后,他不再伪装温和,视线给人强烈的压迫感。
她今晚想起很多事,心情本就不好,这时候,段嘉深的警告又在她耳边响起。
“我就招呢。”她的身体转了过去,一只手撑着座椅,倾身向谭诉靠近了些,仰着脸。
相似的酒气碰到一起,在逼仄的空间里升温。
昏暗里,谭诉岿然不动,看着她靠近,目光落在她的脸上,“你跟段嘉深什么关系?”
孟戚漾一点也不想提起那些破事,“你猜。”
她说完两三秒后,谭诉笑了一声。
他眉梢轻挑,“真当我好说话?”
孟戚漾充耳不闻,抬起空着的左手,伸向他的脸。
谭诉的眼皮动了动。
孟戚漾的手没停,嘴上问:“那篇文章你看了么,我写得怎么样?”
说话间,她的手已经碰到了他的眼镜。不过这次她没有去摘,而是用食指的指腹自上而下轻轻勾勒着镜框的左上角,到眼镜腿那边卡住时,再慢慢转向眼镜腿。
猎人的枪口已经对准,她的手像在枪口前跳舞的兔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