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起来这么不惜命?”
陆丛毫不退让反驳道:“不久之前还说着自己没有未来的人说这话没有可信度。”
“我做事向来只考虑最优解,不管我有没有未来,我的目的都只有一个,那就是杀掉伏伽、结束这一切。在此之前,我不会轻易让自己死去,这是我的承诺。”
“不会死和不会受伤是两码事,沈潭,你别想糊弄我!”
沈潭今天第二次叹了口气,但和刚刚不同,这次叹气带着几分被陆丛看透的无法反驳。
陆丛听他叹气就知道自己猜中了,语气强硬说道:“你现在不是猎食者了,上次的划伤你没忘记自己愈合速度变慢了吧?!我承认我们在一起之后,虽然该做的都做了,但我自己一直稀里糊涂混着,但你这回什么意思?我是年纪大了不开窍,你是不是觉得自己怎么样我都无所谓?!那天那个逼着我喝你的血,满脑子想把我变成同类的小疯子去哪儿了?啊?!”
“我没有。”面对陆丛的注视,沈潭深吸一口气解释道,“我并没觉得无所谓。我…只是习惯了…”
并非不信任、并非无所谓,只是习惯于自己包揽一切,习惯于自己先面对困难与艰险。
陆丛的手落在沈潭后脑,再次扣住对方的头使两人额头相抵,彼此无言间却好似已缓释了之前的隐情与纠结。
或许是因为身为年长者的陆丛同样惯于爱护旁人,也或许是由于曾识海相连过,陆丛在短暂的质问过后,很快从沈潭简洁的回答中感受到了几分熟悉的孤独与怜惜。他们之间的感情并不似寻常伴侣那样始于轰轰烈烈,而是从一开始就有着仿佛相识多年的熟稔与理解,在最初短暂的不适应过后,很快进入了不需要过多言语的默契。
都习惯于牺牲自己来保护他人的两个人在这种时候竟还会为看不得对方的牺牲而发火,一时也不知道是在指责对方还是在说曾经的自己。只不过沈潭被陆丛突如其来的爆发一时唬住了,竟也没有反应过来驳他。
“所以,现在可以说实话了吗?”
沈潭下意识还想叹气,但在陆丛的注视下硬是憋了回去。
“真没有其他的。我就是打算自己拖住那些人,给你创造时间去说服丁成,回来配合我制服他们,仅此而已。”
这回叹气的换成陆丛了。
“啧,我就知道。不过比起我去找丁成,你这个前上司以转换成功的活案例出现在他面前不是更有说服力?虽然按你的说法,丁成他们这批猎食者只想过普通人的生活,但我对他来说等同于陌生人吧?他会信我的?”
“丁成信不信倒是其次,但如果搅局的人换成你。换作你是荀嘉,你会相信‘陆丛’是一个人杀回来的?”
陆丛摇了摇头。
荀嘉虽然认识他,可之前就合作问题他和那个年轻的猎食者有过交集,对方很清楚自己的立场,如果说为了救法斐中可能被捕的异能者,那么自己绝不可能只身前来,法斐之外一定有接应的同伴,那么倒时项逞他们带人攻入就会被提前防备。会不会提前泄露己方的最终目的还不得而知,但制造不必要的麻烦这点几乎是可以确定的了。反观沈潭去,这个隐患就会小很多,虽然对方多疑点,可能会怀疑外围有人接应,但大部队在相对较远的位置等待,猎食者的搜索范围可能并不会扩张到那么远距离。
“好吧,我同意你的计划,不过一个人别太勉强,我会尽快找到丁成并说服他。”
沈潭点了点头又道:“为了避免走漏消息,我们不能放任何人出去报信。这一点,丁成如果和我们联手,他知道怎么做。”
“你就这么确定他人还在法斐?万一区誉楚说的法斐清洗里包括丁成……”
“丁成从上一代典狱长在任的时候就在了,他一直稳稳得在那个位子上,也没有参与我的‘叛乱’。除了凯乐和小满,法斐里留给荀嘉可用的人不多,江路或许会被清除,可丁成不会,这一点我还是有把握的。”
“成吧。”陆丛将手放在沈潭肩膀上,“站稳了!”
两人凝神相对,下一秒人就已经出现在法斐的高墙之内。
依旧是那个熟悉的牢房,只不过此时此刻,里面空无一人。一落地就下意识戒备起来的两人稍稍放松了一分,因为不需要制伏房间里可能出现的其他人,进入的过程意外得十分顺利。
外扩的精神力没有感知到活人的存在,显然上次自卫军攻破法斐之后,猎食者并没有能抓回足够的异能者补充法斐,以至于整个a区居然都是空的,不过这也为两人的潜入提供了便利。可这并不代表接下来也会一帆风顺,敌人有多少人仍是未知,所以两人默契互换了个眼神后,沈潭以手势示意分开行动。
两人自牢房门口暂时分别,为了给陆丛创造足够的空间与机会,沈潭并没有选择低调前行。
他冲破铁网的桎梏,自高处一跃而下,安稳落地后抬手召唤出除长尾鹟之外的所有鸟兽,并将自己的精神触角外扩至周遭每个角落,确保能以最快的速度引起法斐其他人的注意。
他们来时正好刚过午后一点,大部分人都集中在放风的空地,虽然比之前沈潭统领这里时明显压抑很多,但荀嘉并没有拘束着被这一小部分被逮回来的异能者。
突然闯入的鸟兽群引发了不小的骚乱,那些鸟兽虽然凶悍却出奇得只攻击周围的猎食者看守,伴随着高位异能者突如其来的精神压制,放风地四周的低阶猎食者瞬间被完全压制,甚至连一个报信的都没能跑出去。陆丛借着这股骚乱穿梭于人群之中,他身上披着不知道从哪里顺来的囚服外套,加上之前的经历,一时间竟无人发现他这个另外的闯入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