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咿呀”一声隔扇门开阖,寒风灌了进室内,烟蓝色的门帘拂动几下,才平静下来。
楚玥侧头,视线落在傅缙方才看的窗棂子上,一夜细雪,米白色的厚窗纱微微泛着亮光。
她忽有些怔忪。
十月初冬,她是去年八月进的傅家门,至今已一年有余了。
真快啊!
不过说快也不快的,这一年变化实在太多,翻天覆地的,每一样回味都倍觉不易,想想又觉得短暂。
楚玥笑了笑,披上一件玫瑰红蜀锦斗篷,立在廊道边缘,仰脸看飞絮般的雪花纷纷扬扬,晨早的空气,沁冷,清新。
她深嗅一口,心情更加愉悦了起来,“嬷嬷,我们快些出门吧。”
早点把事情处理妥当了,她还打算给快出生的小弟弟挑礼物呢。
这时候的楚玥,已经把傅缙那句“若能早些脱身,我便去接你回府”,忘在脑后了。
所以当她凝神处理好公务,伸了伸懒腰略略收拾,刚站起转出外书房,迎面差点和傅缙撞上时,她还先诧了诧。
幸好,她马上就想起来了。
“京营的事都处理好了么?”
“嗯,早好了。”
去京营安排回京后的交接诸事,颇顺当,午时前就停当了,傅缙直接策马至信义坊。见楚玥忙碌着,他也没打搅,问了问孙嬷嬷,他直接从后头小抱厦穿暗道去了吉祥巷,处理己方积攒下的暗务。
看着时辰差不多了,才又过了来。
傅缙手轻轻一托,便将楚玥送上车辕,接着随意一迈,他轻松登上两尺多高的马车。
入了车厢,他随手解了自己的披风,环着楚玥坐在,握住她的一只手,
葱白的五指纤纤,触手却有些冰凉,他皱了皱眉:“你身边的人是如何伺候的?”
他不悦,横眉一扫,主子冷了,也不知给添衣?要来何用?
跟随登车的孙嬷嬷如意战兢,楚玥忙道:“我不冷,手炉才给如意添炭了。”
她衣裳是穿够了,就是天生畏寒,冬季手足有些凉。但其实还好的,主要是他掌心温度高了,所以明显。
傅缙这才罢,接过才添了炭的镂空缠枝纹银手炉,随口打发了人,塞在她手里。
楚玥接过,手炉暖热,却不熨人,就是她背后斜挨着傅缙胸腹,闺房外这坐姿让她有点不适应,推推他的胳膊:“哎,你放开,箍太紧了。”
傅缙略松了松力道,却没放开,不过不等楚玥继续抗议,他便说:“宁儿,咱们明日巳正议事。”
“哦。”
一说正事,楚玥动作立即一停,凝神听罢点头,“我晓得了。”
她仰脸问:“是税银案的事吗?昨儿要犯押解归京,如何了?”
应该有很多证据或远或近指向三皇子了,朝堂上马上又该掀起大动荡。
“陛下下旨,连夜再度审讯。”
傅缙答了一一句,至于是否议税银案相关,他却摇头。
楚玥奇,就一小会,背后暖烘烘像个壁炉似的,她浑身都暖和了起来,算了,她索性不推了,靠在他怀里追问:“那是什么事儿?”
傅缙却没再作答,她乖巧了,他顺势就把脸埋在她的脖颈,声音含含糊糊:“也必急着一时,明日再说。”
这人的手也开始不老实了。
得寸进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