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景堂不动声色地收回视线,好似不经意地问,“还没有问你,你想考去哪里?”
燕啾沉默片刻,张了张嘴,答案临到嘴边,却又觉得,算了吧。
何苦呢。
蒋惊寒终于礼貌又冷淡地打发了小迷妹,站到她旁边。
少年单肩挎着书包,耳机线松垮搭在肩上,袖口下露出一小截肌肉匀称,线条分明的小臂,神色极淡。
视线往下,另一只手垂在身侧,食指勾着一个小袋子。
粉色的,画满了漂亮精致的爱心。
大约是某个网红蛋糕店的新品。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少年的手竟还往身后收了收,平白添了几分心虚。
燕啾垂着眼想,藏什么。
她躲开了蒋惊寒的目光,觉得自己像个上课抽问时狼狈的学生。
宋景堂神色自若,“上海是个不错的地方,祝贺你了。”
蒋惊寒眼皮耷拉着,淡淡地把耳机线扯下来,语气不是很好。
“八字还没一撇,别祝贺那么快。”
宋景堂很有礼貌,转开了话题,“啾啾对上海应当很熟悉吧。你喜欢上海么?”
蒋惊寒侧眼。
手指上缠绕的耳机线紧了不少。
燕啾顿了一会儿,忽然感到十分疲惫,“算不上喜欢吧。”
国际现代化都市,沿海经济中心,毋庸置疑,那座城市当然是好的。
只是承载了太多她不愿回想的记忆。
“看来啾啾比较喜欢北京。”宋景堂了然,半开玩笑道。
“北京好呀,谁不知道我们班长一直想去北京。”叶玺雨突然插话,“你们也太有默契了,应该可以一起去北大吧。怪不得我每天看你们两个走得那么近呢,志向相同,难免嘛。”
气氛倏忽冷凝下来。
细细的耳机线在手指上勒出红痕。
燕啾冷淡地看了一眼叶玺雨,后者在她冰凉通透的眼神里低下了头,仿佛被看穿了一般,竟有些无地自容。
燕啾忽然觉得好累。
她不明白怎么变成了这样。
她从小就被人夸独立,夸骄傲,几乎是不需要任何帮助和怜惜的人,竟然会被学校里一些琐碎的小事影响情绪。
比如走错教室,比如看到他手上的那个装满了心意的袋子。
被夜风吹得冰凉的手竟然有些发抖,薄薄的校服贴在背上,激起细小的颤栗。
她好累。
实在没心情去处理高中女生的小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