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抽着气,竟靠在我的腿上这么睡去了,我缓缓将他放平,起身,朝外面走去。
脸上的肌肉有些僵硬,它一直维持着悲悯慈爱的神色,如今它放松下来,变得面无表情。
上一世我并不是一个冷血的人,可如今,我看见那片空空的草席,却惊不起胸中一丝波澜。
心中甚至有些激动和窃喜。不知不觉中,我已变成了一个自己不认得的人。
长长叹出一口气,回到寝宫,梳洗完毕,我靠在塌上。
刘建……刘建……
他要是个有志气的,我便能让他为我所用……
我甚至能让恶来将他训练成我的第一个死士。
他若是没这个志气,被戚夫人杀怕了,从此不敢出头,那我也就算白救了他。
想着今后的事,我闭上了双眼,不久便坠入深眠。
注①:《史记——五帝本纪第一》:炎帝欲侵陵诸侯,诸侯咸归轩辕。轩辕乃……教熊罴貔貅貙虎,以与炎帝战於阪泉之野。三战,然後得其志。蚩尤作乱,不用帝命。於是黄帝乃徵师诸侯,与蚩尤战於涿鹿之野,遂禽杀蚩尤。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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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第十四章 请罪 。。。
第二日一早起来,背后还是有些针刺似的疼痛。我仍是惯常地穿衣洗漱,便去上学。
心中对于楚王,已经有了计较;但他那日所言项王之事,不知为何,我却心下不愉。
窗外响起清晨的钟声,早晨的雾气弥漫在黑白相间的空气中,显得清冷和孤寂。
几声鸡鸣响起,我端正地跪坐在塌上,等待着楚王。宦者躬身进殿,在角落里点了一只瑞兽,青烟从瑞兽口中徐徐漫出,如吞云吐雾。
不久门槛边掀起一角王爵的华服,绣文若冷欺花。
原来是楚王也到了。
我理顺了思绪,起身相迎,只见微薄的日光从他身后射来,与往日并无二致。他脸上透着点冷傲的味道,五官若鬼斧凿刻般精湛,齐发拢后于两肩,似乎什么也无法破坏他如雕像般的完美。那身青龙纹绣边王服仍是不经意地落在榻上,他落座在殿中的主席。
我向他一拜:“先生。”
甚至连我背上伤势如何了都不曾过问,他微微颔首,便如常般开始了授课。
我规规矩矩地跪坐好,正想着这一层就算揭过了,也该图谋一下今后的事;却有一名宦者却忽然进殿,垂首向我趋步而来,低声在我耳边说了几句话,我心下微惊,附在他耳边做了吩咐。
挥挥袍袖让那名宦者退出去,我沉吟片刻,心中有了计较,便向楚王告辞道:“先生,孤不才,孤之四皇弟又在御花园惹了戚氏,孤得去看看。”
楚王拿握着竹简的手僵在那里,我对他歉意地一笑。房室中,瑞兽的青烟才刚刚升腾起来,香冷尚不及浸透竹席上纹绣的疏花。
下了榻,我整了整衣襟,抖开了袍袖,便往外走去。
楚王冷冽的声音却在背后响起:“太子还是如此,汲汲于小道,难堪大任。”
转身望向楚王,我戴上面具般谦和地笑着:“孤以仁爱立于天地。兄弟孝悌,岂能置之不理?”
一出殿,果见适才那名宦者照着我的吩咐,带着恶来,急匆匆地赶上来。
我对恶来吩咐道:“到时候听孤号令行事。”他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紧随在我身后。
我便领着二人,往御花园的方向赶去。
我踩碎脚下几瓣零落的红萼,远远只见刘建被两个个力大的宦者压着,戚夫人站在一旁,身若飘然花梢,面上泪谢眉妩。
地上落着一把小小的弯刀。
我走了过去,戚夫人看见了我却并不行礼,我心下厌恶,面上却微笑道:“戚夫人原来也在此散步,不知发生了何事?”
戚夫人轻轻地拿着丝帕拭泪,她身后的宫娥却指着刘建嚷了起来:“他拿着刀,想刺我家娘娘。”
不禁皱眉。我问戚氏,她身边一个位卑者却蹦出来朝太子喊话,竟还称皇子为“他”。我尽可因此,便让恶来将她的舌头割下,煞煞戚夫人的威风,恶来的身手也没人拦得住。
只是我如今韬光养晦,如此不宜。
她气焰正盛,月满则亏,物极必反,自有天收。
戚夫人娇弱地垂着眼,也不搭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