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业余爱好。”老人解释说:“以前出过车祸,右手不好用,医生说我上了年纪,很难改过来,再者也没什么适合我的运动,这是我自己琢磨的。”说完还不忘朝沈鹤清伸出灵活的右手,略带骄傲道:“看看,跟我出车祸前一样好用。”
沈鹤清由衷赞叹:“您很厉害。”
二人无言,刻了又一会儿,老人瞥向沈鹤清手中的木头,眼底闪过诧异:“狐狸?”
“您认出来了?”沈鹤清笑道:“尖脸,好雕刻一些。”
老人这才正眼打量沈鹤清,他是有些老花眼的,第一下很模糊,但看清楚,不由得惊叹于青年的长相跟气质,很平和,好像没有一点儿棱角。
忽的,沈鹤清“嘶”了一声,皱眉将食指含进嘴里。
“划伤了?”老人说:“很正常的。”
“嗯。”沈鹤清赞同,但他还是有些懊恼,“就是怕我爱人生气。”
“爱人”两个字一出口,沈鹤清不由得心口一热,明明秦照都不在,他却感到一阵酥麻。
“像你这个年纪的都在外面工作,怎么瞧着你似乎无事?”
沈鹤清大方承认:“嗯,在家修养,身体出了些问题。”
“年轻人,健健康康才对得起生命。”
“您说的是。”
天幕暗下来的时候,一辆黑色宾利开了过来,沈鹤清听到动静抬头,就看到秦照从车上下来,黑西装大长腿,跟逐渐朦胧的背景交织辉映也不突兀。
秦照开始还以为自己眼花了,他一般不走这条路,但前面有个哥们死活倒车倒不出来,他不想浪费时间,谁知拐弯第一眼就看到了沈鹤清。
“秦照?”沈鹤清站起身。
“怎么在这儿?”秦照边走来边脱下外套,然后披在沈鹤清身上,“起风了,也不知道穿厚点儿,再生病看你怎么办。”
他们的言谈举止过于亲昵,老人看看秦照,又看向沈鹤清,“你的爱人?”
这话反而将沈鹤清跟秦照打了个措手不及。
虽然如今同性恋合法,但仍旧有一部分人无法接受,尤其是上了年纪的,但沈鹤清想了想,还是坚定点头:“是。”
他如同一根被狂风剥去外皮的翠竹,瞧着苍白脆弱,可这层表象后,又有宁折不弯的风骨,他眼中不见丝毫胆怯跟退缩,大方承认,是。
老人浑浊的眼神一时间变得有些恍惚,十分久远的记忆就那么猝不及防涌来。
他顿感不适,俯身开始收拾东西,不让别人看到他的眼。
沈鹤清只觉得老人忽然仓促,也不多问,而是递出木头跟刻刀:“谢谢您。”
“送你了,我家里多的是。”老人提起袋子,“我每周末都会来这里,你要是想学,就找我,不想学就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