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鹰哈哈笑道:“参兄辛苦了,何不坐下来先休息吃肉,食饱后再想其它呢?”
他是不愁对方会急着动手,现时对方最需要的是取得回气的空间,可以恢复多少便多少。龙鹰主动拖延动手的一刻,正中敌人下怀。
果然参师禅哈哈一笑,道:“龙兄真是客气。”
说毕,就在篝火另一边拣了块大石坐下去,并接着龙鹰掷给他的半边狼腿,又从外袍里掏出一瓶酒,抛给龙鹰道:“有肉怎可无酒?”
龙鹰一把接着,拔开瓶塞,“咕咕咕”地喝了几大口,叹道:“这是我喝过最香最醇的酒,有何名堂?”
在百多步外押阵的敌方高手,没有人露出不耐烦神色,还不知多么感激龙鹰,个个暗自调气运息,准备即将来临的艰苦血战。
龙鹰特别留意那两个像参师禅般,力能瞒过自己灵应的高手。
空手挡自己一拳者,背后交叉插着一对各长四尺的短戟,年纪在三十五至四十岁间,身材修长,举止优雅,唇上一抹清爽整齐的胡须,有着宗师级的高手风范。
从树顶扑下来的用刀高手,三十岁刚出头,穿得非常讲究,白色武士服外加熊皮背心,毛茸茸的,最突出是左耳挂耳环,为他凶猛魁壮的外表加添了少许温柔,穿着的牛皮革靴长到膝盖,眼神内敛,内里精芒电闪,是那种无所畏惧的超卓人物。
如有选择,龙鹰绝不愿与他们分出生死。
参师禅的声音传入他的耳内道:“这个酒有个好听的名字,叫‘冰川天露’,有驱寒之用,换过在另一种天气喝,龙兄会觉得没这般浓厚香醇。”
龙鹰将酒瓶塞好,抛回给他。
黑夜降临雪野,篝火变为整个天地唯一的光明,将两人包裹在熊熊焰光里,火苗应风窜跳,令光影闪动变化。其它人则在红色的光晕边缘处,若现若隐,似为幢幢鬼影,带着说不出的诡异。
参师禅一把接着,闲话家常地道:“想不佩服龙兄也不行,有如能未卜先知,竟能先一步破掉我们可稳操胜券的攻击大计。只是有一事难解,既已完成任务,好该折返贞女,怎会忽然来个独自北上,累得我们劳师动众地追来?”
龙鹰细审他俊伟的容颜,没有直接回答,反道:“以参兄的人才武功、身分地位,美女还不是任参兄予取予携,为何却要煮鹤焚琴?还得到摧花的恶名?”
参师禅现出不悦神色,但仍保持一定程度的礼貌,以带点轻蔑的语气道:“龙兄够本领的话,尽管来取本人之命,却不要来教训我。我想的东西,是你永远没法明白的,我也不用别人来明白我。”
接着冷哂道:“如果今次龙兄是要到瀚海军找独解支,恐怕会白走一场,他现在大气不敢透半口,休说肯发兵助你。”
龙鹰心忖这是参师禅能想到他北上一事的唯一理由,如对方所有布置,均针对此而来,将搔不着痒处。
龙鹰微笑道:“言归正传,在动手见真章前,参兄何不介绍各位朋友给小弟认识,以免死了也变成只糊涂鬼。”
他肯坐下来和对方说话,非是忽来如此兴致,又或故弄玄虚,而是用心良苦,为的是要掌握众敌的“波动”。
今次唯一致胜的窍诀,由能否“避强击弱”决定。在如此情况下,想杀参师禅般级数的高手,可说绝无可能,但是当对方没法形成围攻之势,他便有机可乘。
“万物波动”正是最高层次的知敌手段,敌人死了仍不晓得在何处出岔子。
当年在神都,法明指使四徒围攻他,龙鹰就是凭着一道长桥的特殊形势,处处先发制人,那时对波动的感应,是知其然而不知其所以然,远及不上现在的豁然贯通,还成为过去几天修行锻炼的大方向。
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万物波动”的无上心法,将兵法大家孙子颠扑不破的兵法至道,推上极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