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至此刻,龙鹰仍弄不清楚博真忽然现身此域的来龙去脉,因没有细询详情的空档时间,只隐约猜到他是从方雄廷处获悉自己已返大沙海,故越天山南下,追到这里来。
风过庭道:“他今次的后着,是快骑先行,辎重部队居后,其中包括能攻城破寨的投石机,至或弩箭机和厉害火器,如我们避入鹿望野的山寨,他便可以此来对付我们。桑槐兄说得对,只有孔雀河东岸的古道,方可以运送这批器械。”
虎义道:“这批器械本该是用来攻打碎叶城,给挪来对付我们。如有失闪,会影响遮弩的战力。”
丁伏民道:“丹罗度与后援部队会合后,有两个选择,一是继续北上,到天山后重整军容,守候我们北上。另一是继续攻击我们,直至我们被他杀精光。在这样的情况下,如果我们避往鹿望野去,他会全力来攻。”
管轶夫轻松道:“后援部队在与丹罗度会合前,已被我们歼灭又如何呢?”
龙鹰等熟悉他的人都生出奇异的感觉,他有点像变成了另一个人,没有了以往的沉郁,就像心中本乌云密布的世界,化为阳光烂漫的天地。
龙鹰忍不住道:“管兄的心情非常好呵!”
管轶夫点头道:“昨晚本以为必死无疑,最后不但能逃出生天,还反败为胜。我们的胜利,等于边遨的覆亡,只看何时可割下他的人头。忽然间,我感到因过去而令我难以承担的悲伤苦痛,就在天明的一刻烟消云散,如得到了新的生命。”
符太看看龙鹰,看看管轶夫,不时目现异芒,似感到各人间的对话,新鲜有趣,刺激他的思考。
君怀朴深有同感的道:“昨夜确是令人永远忘不掉的一夜。”
龙鹰沉吟片刻,道:“不论出现哪一种情况,丹罗度的最大破绽弱点,就是所有策略均针对杀死我而拟定,否则将步上军上魁信的后尘,故此他的军事才能虽高却仍有迹可寻。若如高手对垒,被人先一步察觉招数的变化。只要我们咬紧他这个致命弱点,不单可干掉他,还可以干掉鸟妖,等于厘清到拿达斯要塞之路,届时将轮到我们将拿达斯要塞断粮断水,无所不用其极从各方面打击如在砧板上的肥肉般的守塞敌人。哈!爽透哩!”
林壮和丁伏民齐声道:“请鹰爷下达军令。”
龙鹰问桑槐道:“依桑槐兄估计,敌人需多少天,方能抵达鹿望野西孔雀河的位置?”
桑槐对这片地域的认识犹在虎义之上,故成为最有资格就此事说话的人。
桑槐想也不想的答道:“他们现在只可以牵马徒步沿雀河古道到孔雀河去,至快也要在黄昏才能到达岸区,没有三天的休息时间,休想继续行程。人捱得住,马儿亦受不了。从那里沿古道北上,再需三天,所以没有六天,他们仍没法抵达可攻可守的战略点。”
这番话该曾在他脑袋内盘算过,一气呵成的说出来,满载信心和说服力。
说毕又加上一句,道:“桑槐愿追随鹰爷到拿达斯要塞去。”
觅难天笑道:“欢迎之极!”
博真道:“我的生命从未试过这般多姿多彩的,我不但希望能和鹰爷转战天下,还要到中土去开眼界,目前则希望能加入围剿鸟妖的部队。”
龙鹰向众人笑道:“博真兄是个有趣的人,一个人孤身从西面千里之外到这里来,享受着周游列国、四处流浪的生活。我在山南驿遇上他时,博真兄正和人以手臂角力。哈!”
又笑道:“大家休息够了吗?”
众人轰然应喏。
今次之所以能反败为胜,不单逃过全军覆灭的厄运,还将整个局势扭转过来,关键处在于符太和博真两人。
一如龙鹰预料,符太暗蹑丹罗度撤离山南驿的部队,伺机杀人,但一直找不到机会,到突厥军从另一隘道穿越天山,与在另一边等待的部队会师,兵力剧增至四万人,又分三路南下,心知糟糕。
龙鹰就是他的《御尽万法根源智经》最后三章,岂容有失,立即南下来警告龙鹰。
博真晓得龙鹰急赶回南方后,找方雄廷说话,从他处得悉龙鹰是到鬼洞山去,连忙南下,只比龙鹰迟了一个时辰起步。不过他牵马穿越天山却比龙鹰多花了一天时间,到龙鹰乘雪儿南下,距离更被大幅拉开,兼且他并不熟路,到达雀河古道时,落后了近五天。
幸好龙鹰老马失蹄,竟迷途到了鹿望野去。阴差阳错下,博真到达雀河古道的一刻,精兵旅已朝西面的木燃井去了。
博真走惯江湖,从驼迹、蹄印知道精兵旅刚离开荒漠区,遂追到木燃谷去,迟了两个时辰,正是这两个时辰,决定了连场血战最后胜果谁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