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尧岑和林草草出去后,宋女士立马收起了装给林草草看的哀怨表情,朝在厨房忙着收拾的苏姨兴高采烈道:“阿玲,别收拾了,咱们出去跳舞去。”
苏姨的全名就叫苏宁玲。
“就差一个碗了。”苏姨加快了手上的动作,把最后一个碗冲过水后晾在了碗架上才从厨房出来,“您今儿怎么想去跳舞了?”
宋女士单手叉着腰,另一只手翘着兰花指,在大厅里就扭了起来,“我今儿高兴。”
“一大把年纪了,悠着点,别把腰给扭着了。”顾爸爸在一旁戴着老花眼镜看报,看她这风情万种的一扭,一想起她等会要出去扭给旁人看,他这心里头就闷得慌,“这大晚上出去跳舞的,人家都是年轻人,还当自个儿是个少女了。”
宋女士白了他一眼,拿着沙发上林草草那只甲壳虫抱枕就朝他扔了过去,“女人五十一枝花,我年轻着了。”
顾爸爸赶紧接住她扔过来的抱枕,“行行行,你年轻,年年十八。”
苏姨对他们几十年如一日的相处模式早已见怪不怪了,在一旁乐呵呵地笑着,“方才我还真以为你是想和林小姐出去逛街了。”
“我倒是真想带着人出去逛逛的。”苏姨说起这事,就忍不住直乐,“但你们也听到了,‘我老婆凭什么借你?’岑岑舍不得借,我也没办法不是?”
苏姨也忍不住笑,“小姐平日看着挺大方的人,却不想是个醋坛子。”
宋女士扫了一眼顾爸爸,“这小心眼倒是随了他们老顾家。”
顾爸爸轻咳了一声,“这哪里是小心眼,这是我们在乎伴侣。还有,你也别老是掺合到人家小两口中去,你要是想逛街做什么的,叫我不是一样的?”
“你个老东西,你懂什么?”
“什么叫做我是个老东西?”这话顾爸爸就不乐意听了,放下了手中的报纸,摘下了老花眼镜,“宋菲枝女士,咱们可是同年出生的,论年纪,我比你还小上二十九天,怎么你就是年轻着,我就是个老东西了?”
“小上二十九天怎么了?咱们走出去让人瞧瞧,谁不觉得你比我老上几岁?”宋女士说到一半,又摆了摆手,“算了,我懒得跟你争,我要和阿玲出去跳舞去了。跳舞使我年轻,跳舞使我快乐。”
顾爸爸看着她又扭起来的腰,默不作声地站了起来,“从今天开始,我也要去跳跳舞。”
“……”宋女士瞪大眼睛盯着他,隔了几秒,才笑得前俯后仰,笑够了之后才捂着肚子,“老东西,我们一群女人去跳广场舞,你去凑什么热闹?”
顾爸爸一脸严肃地回他:“跳舞使我年轻,跳舞使我快乐。”
宋女士又笑开了,苏姨在一旁忍着笑,怕顾爸爸尴尬,赶紧道:“没事,跳广场舞的男士少,但并不是没有。”
“行。”宋女士眼泪都笑出来了,“只要你出得了场,我也不介意带上你。”
顾爸爸睨了他一眼,一脸平静:“那走吧。”
说罢,顾爸爸理了理衣服,率先往门口走去。宋女士和苏姨在后头,两人相互对视一眼,都极力忍着笑。
“以前我还不觉得,今日看,岑岑这性子跟她爸一个德行——都是一个大闷骚。”宋女士对着苏姨压低声音说了一句,又叫住了走到了门口的顾爸爸,“行了行了,你要真想去凑热闹,我和阿宁带你去看看。”
“不是你说跳舞使人年轻快乐吗?我可不只是凑热闹的。”
“你看看你这衬衣西裤的,你不怕人看笑话,我还怕了。”宋女士白了他一眼,“我们要去跳舞,也得上楼换身衣服,你也换身衣服再去。”
“衬衣西裤怎么了?男人不都是这么穿?”顾爸爸嘴上不服气,但还是麻溜地走了过来,跟着宋女士回楼上的房间换衣服去了。
苏姨看着他们两口子斗着嘴上楼,莫名地就想到了顾尧岑和林草草这对活宝,在原地站了一会,笑了笑,自言自语道:“还真说对了,小姐这性子还真是跟她爸爸一模一样的。啧啧,眼下看来,怕是被林小姐吃得死死的了。”
另一边,丝毫不觉得自己把自家母老虎吃得死死的林草草在把《小兔子乖乖》唱到第三遍之后,终于来了脾气了,偏头就拉着车门,“我不买买买了,我要回去了。”
“还没开始买了。”听多了那些专业人士的“阳春白雪”,偶尔听一听像不良少女这样唱的“下里巴人”,顾尧岑还觉得挺有别趣的,正听得起劲了,“怎么突然就要回去了。”
“你也知道还没开始买了?”林草草白了她一眼,“你说得好听,是带我来买买买,结果了,还没开始买,你已经在车上让我唱了三次《小兔子乖乖》,两次《我有一头小毛驴》,两次《哇哈哈》了。”
“唱了这么多了吗?”顾尧岑摸了一下鼻子,又道:“是你说的,就要趁着边买边练歌的……”
“买了吗?买了吗?”林草草没好气,“再说了,你是让我练歌吗?你这是点歌。点歌就算了,你太变态了,居然让我唱儿歌。”
经她这么一说,顾尧岑莫名有些心虚,看了一眼外面,赶紧岔开了话题,“咱们到都到了,去逛逛吧。”
“哼。”林草草背过身去,抱着膝盖坐在副驾驶,“还没买,就让我唱了这么多歌,等会买了,还不知道让我干什么了。”
“……你不是唱儿歌熟悉吗?我只是为了让你先开开嗓子。”
林草草觉得这话还挺有道理,毕竟她这些儿歌她没事就会偷偷哼哼两句,是唱得挺顺口的。她想了想,转过身来,看着顾尧岑,“你有这么好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