佐久良柚月还没有谨慎到连洗漱都要带上药研藤四郎的地步。所以她只是去洗浴室洗个脸的功夫,再出来时床上那振短刀就没了踪影。
佐久良柚月没看到那振药研藤四郎时心跳都漏了一拍,下一秒她就看到了站在衣柜前的药研藤四郎——人形的。
刚才她所站的角度不太好,这个视角看过去药研藤四郎恰好会被宽大的衣柜给挡住。
药研藤四郎神色如常,好像昨天他没有和自己的本体融合、半夜里也一直沉睡不曾苏醒一般。
身为护身刀,他当然见识过不少前任主公的房中秘辛,有些该懂的事情他们都懂、不该懂的事情同样也是懂的。只是那时候身为刀剑,并无人形,只能被迫地了解,而昨晚则不一样了。
分明可以主观回避,主动让自己陷入沉睡、不听不看不想,如果在这样的情况下还不主动回避的话……那这种行为不是被迫,应该叫做“色狼。”
“大将,早安。”紫色眼瞳的少年面不改色地对她问安,少年五官精致的脸上浮现了一点浅浅的笑意。
“药研!”佐久良柚月感觉自己被巨大的惊喜迎面砸中了,她本来以为药研藤四郎会保持着这种刀剑形体的状态很长一段时间的。
少女审神者比药研藤四郎略高半个脑袋,这个时候以一种吃力的环抱的姿势拥抱他,将下巴搁在他的肩上。
药研藤四郎只闻到了扑面而来的橘子水的香气,还有刚刚洗簌过后皂荚的味道,很淡。
药研藤四郎犹豫了一下,抬起手臂虚虚地拢住她的肩背,却并没有触碰到少女温软的身体。他低声询问,“您怎么了?”
“……你回来了就好。”佐久良柚月的声音闷在药研藤四郎的衣服中,他能感受到女孩子身体的热度和微微的颤抖。
——她在害怕。
其实佐久良柚月心里的恐慌程度远比药研藤四郎所以为的要深的多。
她不想让药研藤四郎看到自己快要哭鼻子的软弱一面,她没想过要展现自己的强大什么的……她对自己有几斤几两是很明白的,撒娇耍赖她也没有少干过。
但这次有点不一样。
她害怕失去家人。距离父母离她而去已经八年之久,但她还记得说好一定会回来的父亲和母亲再也不曾回来了。
佐久良柚月等来的是黑白照片、漆黑的丧服和苍白的菊花。那段时间她的世界只有黑与白两种颜色,所有的绚烂都褪去了光彩。
失去别的东西都没有关系。唯独不可以是这些陪伴她的家人……失去任何一个她都不愿意。
这样恐慌、失措、无助而弱小的一面,她不愿意叫他们看到。
“没事的。”药研藤四郎低声安抚她,“我是您的护身刀,我会一直保护您的。”
“……好。”她闷闷地答话,才放开了药研藤四郎,“昨天那个样子真的没事么?”
毕竟药研藤四郎是分灵,而将他吸收的则是本灵。佐久良柚月真的怕本灵将他这个分灵给嚼吧嚼吧吃掉了,那样她哭都来不及哭的。
况且她本人并不是刀剑付丧神,具体是坏处还是好处,当然还是得询问本人才能得知。
“您放心吧,大将。我没事的。”药研藤四郎没说谎,他确实没出事,正相反,他得到了相当大的好处。
实际上,按照常理而言,药研藤四郎会在三天后化为人形,但也许是佐久良柚月的灵力太浓太强横的缘故,且又是被贴身带在身边,那样的话刀剑吸收灵力的速度就更快了。城
“要说有什么变化的话,大概就是力量比以前增强了吧。”药研藤四郎说,这可不是一点增强而已,简直可以说是力量暴涨,药研藤四郎感觉现在的自己就能一刀撂翻本丸离那些大太刀了。
佐久良柚月微微放下心来,“还好你今天就醒了,没事就好。”
……不,其实并不是今天早上才醒的。
“嗯。”药研藤四郎沉稳地回答。
药研藤四郎其实在半夜就苏醒了,并且恢复了人形。这件事他没打算说,他自己觉得尴尬倒不是什么要紧事了,只是怕佐久良柚月知道自己穿着布料并不太多的清凉睡衣跟一个几百岁的男性同床共枕、甚至毫无形象地抱在一起的话,她说不定会相当尴尬。
药研藤四郎知道佐久良柚月的行程,他安安静静地坐在床边,等待佐久良柚月整理完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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